把这套化妆品带到学校的时候,是用一个装月饼的纸袋拎着。后来化妆品没了,那个纸袋却还在。”
段芷晴不断地眨着眼睛,上下翻飞的睫毛表明她陷入激烈的思考。她语速很快,字句之间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天一大早就上课去了,中午都没回来,直接去食堂打饭。”
虎平涛显然与段芷晴不在一个思维回路上。他对这些辩解视视而不见,一直用富有男性魅力的磁性声音,低沉、缓慢、有节奏的陈述。
“这起失窃案的关键,在于那套雅诗兰黛化妆品。”
“我看过你们学校的资料:信息学院的前身是经济管理学校,后来升格为三本。国家对教育机构晋升方面有硬件要求,所以经管学校从四年前就全面改制,尤其是基础设施方面,拆除旧楼,在原有的基础上新建。”
“你们现在住的这幢宿舍,以前是临街的两层教室。改扩建后增加了与街道相隔二十米的绿化带,中间还有一条八米宽的步道。为了防止外面人偷偷溜进来,学院外墙设置了倒钩式铁刺,步道与建筑之间每隔五十米还有一组多导向监控摄像头。女生宿舍整体呈“凹”字形,只有正南面的一个出口,三个摄像头从不同角度能拍到那个位置。换句话说,只要从宿舍大门出入的人,都会留下影像记录。”
疑惑在段芷晴心中升起,渐渐压倒了正在蔓延的恐惧。定了定神,她奇怪地问:“您说的这些……我不明白,这跟李文玲丢失的化妆品有什么关系?”
虎平涛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合抱动作:“边长五十公分的盒子,有这么大。无论用包装袋拎着,还是抱着,在大街上走着都引人注目,更不要说是在学校这种地方。这里不是美术学院,不会出现扛着画板之类大型物件走来走去的情况。即便有,也只可能是更换宿舍。”
“学生处和保卫科对李文玲丢东西这事很重视。事发当天,就调取了宿舍大门的监控录像,却没发现有人带着大宗物件出入的画面。”
“女生宿舍的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出现拿了东西用绳子拴着从窗户里放出去,下面有人接应之类的事情。何况宿舍楼四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你住的四零五寝室窗户正对着操场,那里人来人往,即便是晚上也亮着灯。”
段芷晴的心在“扑扑”乱跳,她强作镇定:“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拿李文玲的化妆盒。那天她从家里带来的时候,我的确见过,可她紧接着就收起来,我连摸都没摸过。”
虎平涛与其说是在微笑,不如说是面带戏谑:“李文玲是有些大大咧咧的,价值近万的东西丢了,感觉也毫无影响……不过嘛,警察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既然有人报警,我们就必须仔细查找,严肃处理。”
听到这里,段芷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结结巴巴地问:“……那个……你……你是警察?”
虎平涛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整件,在段芷晴面前打开:“这是我的警官证。”
段芷晴嘴唇微张,吸入的冷空气刺激着口腔内部,饱受刺激的大脑神经骤然紧缩,恐惧压倒了疑惑。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苏志恒,发现对方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同样注视着自己,目光幽深,透出浓浓的质询。
“我没拿李文玲的东西。”段芷晴神情慌乱,摇着头,急促的连声辩解:“我真的没有拿,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虎平涛怜悯且严肃地看着她:“那套化妆品售价七千多,这是有据可查的。按照规定,盗窃价值超过人民1币三千块的物品,就可以立案,审判入刑。”
大片鲜红涌上段芷晴的双颊,又在激烈的神经刺激作用下急速散开。她死死抓住椅子扶手,从棉质睡衣袖口外露的手臂前端肌肉紧绷,手指仿佛要狠狠掐入坚硬的木质部分:“我没拿,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