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喝个够。
二郎牵着三妹跑过来问她在干啥,她随手扯了把茅草:“编个草毡子!”
路边的茅草越枯萎柔韧性越好。
徐茵抬头望望天,这一路过来就没下过雨,天天烈日当空。但据她对地表植被的观察,东宣府肯定下过雨。
没准什么时候又来一场雨,编点草毡子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二郎听信了她的话,跟着她拔了不少茅草,坐板车上赶路时教三妹一起编草毡子。
如此循环往复赶了七八天路,终于望尽满目干燥的黄和褐,视野里开始出现大片的绿意。
这一刻,大家仿佛如获新生,扑倒在原野上激动地欢呼。
之后几天,水不再是问题了。
从荫蔽的沟渠到潺潺的溪流,再到水波浩渺的宽阔河道,王大牛说想必进入东宣府地界了。
他指着某种野果道:“我在东宣府街上见过这种果子。”
王家人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终于看到希望了。
难过的是背井离乡去投奔亲戚,还不知亲戚愿不愿意收留他们。
尽管想好一到府城就去找活干,可总归得有个落脚处吧。
徐茵也在琢磨到东宣府以后的计划。
不过这些不急,眼下她只想找个提供热水的地方住下来,痛痛快快泡个澡、洗个头。
连日来路过的村庄都旱得厉害,村里人几乎都逃出去避灾了。
以至于这一路走来每一晚都是露宿郊野。
她除了夜深人静时悄悄用湿纸巾擦一擦身体,不敢有太大动静,头发没洗过、衣服只偷偷换过一次里衣。
以至于低头能闻到衣服散发的汗臭味,抬头就知道头发有多油多臭。
这附近要是有村庄,她想出点钱借宿一晚,彻头彻尾泡个澡,再整顿热乎的饭菜,好好犒劳一下五脏庙。
“爹,你发现没有,进了东宣府地界,跟咱们一样逃荒的人倒反而越来越多了,这是咋回事?”王小虎纳闷不已,“我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他打听回来了。
原来,同兴府灾情严重,担心灾民生乱,下令关了各城的城门,要进城必须凭路引。
可逃荒的灾民哪有路引,无处可去只好掉头来东宣府了。
王大牛听完一拍大腿:“那咱们得加速了,别到时候东宣府也下令关城门,可就糟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东宣府关城门了!
不止府城城门,各地的县城城门也全都关了!
凡是入城,必须出示路引,没有路引还想强行入城的,一律抓做壮丁。
这对好不容易逃荒到此地的灾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