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快朵颐的贾瑛,抬眼看了看史湘云,后者美眸中的慧黠之色都出溢出来了,他岂会不知这丫头憋着什么坏?
“云妹妹的好意,本侯心领了。”贾瑛一口回绝,丝毫不给史湘云开口的机会。
林黛玉却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颦眉道:“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云妹妹,你快说呀!”
“来而不往非礼也,二哥哥,你万不可失了礼数哦!”贾探春眸中明媚动人,如温煦的一抹阳光。
贾迎春似是被几人的情绪感染,也凑趣说道:“林怼怼的话,是一定要听的。瑛哥儿,你说是也不是?”
环视众钗,贾瑛顿时一阵无语,自己不是要挽金钗吗?为何却被人家反噬了?
“既如此,云妹妹就请赐字,本侯洗耳恭听便是!”贾瑛放下碗箸,又佯装理了理锦袍,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林姐姐的‘怼怼’二字是从心,那爱哥哥也可以是‘从心’哦。”史湘云明眸横波一转,“也寓意着阖府上下‘人人关心’,岂不一举两得?”
众人闻言一怔,贾探春顿时明白过来,看了一眼脸都快绿了的贾瑛,缓缓道:“噢,原来是‘怂怂’二字,也是极妙。”
史湘云接话叫道:“嗯,林怼怼之贾怂怂,天作之合!”
“云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贾迎春赶紧拽了拽史湘云的襦裙,又暗中看了几眼贾母和贾敏。
史湘云的话音未落,林黛玉便顿觉羞意无限,不知怎地,又想起贾敏先前所说的“两全之法”,一时间更心湖泛漾。
贾瑛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史湘云这就开始“点鸳鸯谱”了,不过他脸皮敦厚,又岂会因此而窘迫。
相反,贾瑛还主动牵起林黛玉的小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怼对怂,怂得怂,怼对的怂怂;怂对怼,怂又怂,怂又怂对怼怼。是怼不是怂,是怂怼不过!”
这一段乱带r腔调的绕口令,让众人听得一愣又一愣的。
史湘云和贾探春最先回过神来,反复默念几遍后,又笑得互相抱在一起,生怕对方摔倒。
那边的贾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意见,毕竟史湘云这个侄孙女,素来就是这般“心直口快”,或者说是“口无遮拦”。
权当是童言无忌了。
而且贾母眼见这个外孙女与她最疼爱的孙子相处的如此融洽,顿感欣慰,更是乐见其成。
而贾敏毕竟是为人之母,目睹此景,不禁神色微变,窃以为自己女儿这番言语举止有些孟浪了。
虽然是表兄妹,但毕竟还是要遵守男女大防的。
一念至此,贾敏忙解释道:“老祖宗,玉儿在扬州那边也没个兄弟姊妹,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多姊妹,所以这一时间有些过于高乐忘形了。”
这番话也是实情,林黛玉在扬州那边,自小便几乎没有跟除父亲意外的男子接触过,再加上贾敏英姿飒爽的秉性,更是没对林黛玉讲过男女之防。
诚然,林黛玉自小便饱读诗书,对于《女诫》﹑《内训》等女四书也是知之甚详,但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林园那边的成长环境,也没有机会让她实践一番。
贾母一听这话,便猜到贾敏的忧虑,当即脸上又挂满笑容,拉着贾敏的手,道:“这个无妨,好不容易盼着你们娘俩来了,就多住些日子。”
说到此处,又指了指三春,因笑道:“你看看,她们姊妹三个,哦还有宫里头的大姑娘,都是为娘一手带大的,这通身的气派,在武勋一脉里头,也是掐尖儿的。”
王熙凤给贾母盛了一碗汤,并附和笑道:“老太太这话可就谦虚了,想当初宫里头来的教养嬷嬷,都说大姑娘仪容得体,连教都不用教呢!”
闻言,贾母笑得更合不拢嘴了,对于王熙凤这个捧哏是极其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