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远没怎么跟江南打过招呼,但也知道他是太子的宾客,因此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听令引他去找奕青。
这时候夜已深,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嗖嗖刮过,明明是初夏暖风,却刮得江南心里彻骨冰凉。
一进内苑,江南便丢下蒙远直奔桃树边的那方池塘。可池塘周围内外一片宁静,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微风拂过时,水面在月光下泛点波纹。
江南手扶石栏顿在那里,重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等他回过神,奕青与白隐已经被蒙远叫醒,寝阁内亮起橘黄的灯光,奕青披散头发从室内走出,请他进屋说话。
“你先坐,”白隐伸出手安抚惊魂未定的江南,“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深夜跑过来?”
江南喘着粗气,神情慌乱地组织语言,停了很久才说:“我……我怀疑大公主要投水自杀。”
此话一出,奕青和白隐同时坐直了身体,瞬间困意无。
奕青问:“今天上午你见蜀禾的时候,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反常的话?”
“对。”江南连连点头,“她问我庭院中那池水有多深,还自言自语说‘宫内的水深如何如何’……还说什么‘可惜了这池春水’,我问她何以如此讲,她便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搪塞我。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异样,但我对大公主了解不多,以为她性情就是如此,因此也没有深入思考……但就在方才,我突然想通了,她问屋外那池水的深度,很可能要在那里自杀!”
奕青不知何时站起来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边走边分析:“院中池塘水深六尺,宫内大多数池塘水深不过四尺,人直立站在池中,水难以没过头部……禾儿若真想投水自尽,确实有可能会选择东宫里的这池水。”
“而且宫内侍卫众多,他们不分白天黑夜轮班巡视宫闱,在宫里投水很容易被人发现;反而东宫没什么侍卫,夜里也很安静,东宫内苑与后宫联通,凭大公主的身份也可以随意进出。”白隐有理有据地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到了这儿,才急忙跑过来通知你们。”江南点头如捣蒜。
“这样一看,禾儿还真有可能做傻事。”奕青心情烦躁地闭了闭眼,以手扶额坐在了椅子上。
为了进一步确认蜀禾自杀的概率,白隐询问了一些细节:“大公主跟你说话时,心情如何?”
江南毫不隐瞒,直言相告道:“她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一直对我笑,但是最后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很匆忙的模样。”
听他如此说,白隐就知道蜀禾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她是在跟你永别,”白隐说出来自己也很震惊,“一个人决定自杀之前,都会做好身心的准备。她性格反常地平静,是因为她已经决定用死亡解脱自己,结束不能自己做主的人生。她看透了一切,所以会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事物……而且她对你温和不是在向你示好,而是在向你告别……”
白隐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奕青,让他赶紧拿主意。奕青很快给出答复,严肃道:“禾儿今夜没有立刻行动,是因为害怕我们起疑心,她想停一段时间让我们放松警惕后再来。”
“那我们既然看出来大公主要自杀,得赶紧派人通知帝后娘娘看好她啊。”江南关切地说。
“不可,”奕青否决了他的建议,“这样做确实能暂时保证禾儿没有生命危险,但难保她不会用其他方法自尽。我们最好假装不知道她的计划,然后在夜里暗中留心池塘的动静,待她来的那天阻止她,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确实最好。”白隐赞同道。
江南也觉得奕青考虑得更加周到,但凡事就害怕百密一疏,他还是无法放心,于是请求道:“既然如此,殿下可否准我日夜守在池塘边,以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