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先看看情况。”
夏青遥的声音虽略有些沙哑,人却十分镇定。
“是,小姐。”
流萤被夏青遥的镇定感染,深呼吸两次,发抖的手也稳当了许多,开始手脚麻利地依着夏青遥说的,将一些值钱的小物件往发髻里藏。
夏青遥则将个上了锁的木盒,藏在净房浴桶旁边一块松动的地砖下的小坑里。这处是她沐浴时每天一点抠出来的,用来应对今日这样的突发事件。原本抠出这么个小空间时,她还自嘲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看来,她还算有先见之明?
她虽未曾经历过抄家,可她上一世被打了板子赶出去后,没多久夏家人被判满门抄斩的消息就传了下来。
他们一家本就已是在采石场流放,甚至连“抄家”的程序都省了,人直接给绑成一串粽子带走了。
这么一想,今生能给夏家挣了个前程,抄家时候居然有东西可抄了,这也算是一大成就?
夏青遥苦中作乐,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处恢复原样,就与流萤相携往外走去。
夏家宅子不大,夏青遥所居的西跨院距离垂花门不过几步路,刚走到门口,垂花门就被“轰”的一声推开,一群身着红色袢袄,手持绣春刀的男子闯了进来。
是锦衣卫的人!
夏青遥的心里突地一声跳。
在大梁朝,不论是做官的还是寻常百姓,谁不怕锦衣卫?
这个由前朝大雍延续下来的组织,手段着实叫人闻风丧胆。
“都出去,去前院站好,家都出去!”为首的锦衣卫千户扶着绣春刀,扯开嗓子吼。
后院乱作一团,女眷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甚至还有相互搀扶着哭起来的。
锦衣卫们却一个个冷着脸气势凛然,锐利的眼扫过面前走过之人,像是要在其中拿出什么要犯来。
夏青遥与流萤来到前院女眷之中。就见夏王氏、二婶、三婶都簇拥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吓得面无人色,说话时声音都在抖:“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有锦衣卫来咱们家了?”
“儿媳也不知道,”二婶拉着老太太的手,“别是有什么人不开眼,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开罪了什么贵人,闹得锦衣卫的人都上咱家来了……”
二婶的话意有所指,这个家里,现在有可能招惹到能发动锦衣卫的贵人的人,除了夏子明便是夏青遥了。
夏子明是一家之主,夏家的家主,二婶自不会对夏子明不敬,很明显,她这话就是在暗指夏青遥给家里惹祸。
夏王氏听得心里十分不喜,即便夏青遥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长房的人,二太太这般说话,着实叫人心里不爽。
“二弟妹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现在锦衣卫还都没说什么,咱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开始断定家里出了事呢?”
这一家现在都指着长房,二婶见夏王氏开了口,到底不敢顶撞,就撇撇嘴站到了一边。
不多时,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站在了院子当中,沉声问:“你们府一共就这些人?”
夏子明拱手一礼,恭敬道:“回大人,我们夏家一共八十四口,一些亲族都去了城外的庄子,在本家的主仆加起来便一共是这些人了。”
“嗯。”见夏子明回答的很老实,千户就吩咐身边的几人:“去看仔细,这里头有没有那个刺客!”
“是。”几个汉子应下,便开始在人群之中穿梭,借着灯仔细打量。
千户又走到夏子明跟前:“你再好好看看,你们周围可少了谁?可不要给我说谎话,否则,一旦出了事,你们家都担待不起。”
夏子明被唬的浑身一哆嗦。
被流放采石场多年,恐惧已是根深蒂固。不能再被流放的念头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