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远就听见乌鸦聒噪,原来是纷卿老弟在卖唱!”杨士琦人未到,挖苦的话先来了。
庄虎臣咧嘴干笑了一下,急忙迎上前去,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好哥哥啊!是哪阵旋风不长眼把您给吹来了,怪不得我的右眼皮老跳呢!”然后回过头对着陈铁蛋挤了挤眼睛道:“去,把咱们家的鸡窝门关好了,黄鼠狼来了!”
陈铁蛋闻弦声知雅意,连忙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接口道:“少爷,鸡窝门不用关了!”
庄虎臣佯装诧异道:“哦,这是为什么?”
“回少爷的话,咱们家的鸡都被那只黄鼠狼给叼完了,连个鸡毛都没给剩下!”
两人一唱一和,好比弯刀配瓢,端的是严丝合缝,把满院子的人都给逗的笑掉了下巴。
杨士琦是和他们闹惯了的,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头道:“纷卿老弟的家教,那是着实的与众不同啊,这些下人真懂你的心思,好一帮狗奴才!”
庄虎臣收了笑,正色道:“杏城兄,不要见怪啊!”
“我见什么怪啊?”杨士琦名士风度,对这些尊卑上下礼法的东西从来是当做狗屁,浑不在意。
李贵恭谨的送上来一壶普洱茶,杨士琦旋开小小的盖子,香气立时就飘了出来,他把鼻子贴上去,闻了闻,方才陶醉道:“恩,好东西啊,起码也三十年了,别的茶要新,茶如美女,要鲜嫩的才可口,独独这普洱如同美酒,越醇越香,好比是半老的徐娘,虽然青春不再,却另有一番成熟的风韵。”
庄虎臣不禁暗自苦笑,这老流氓连喝茶都能联系到女人身上,但是不能说,他讲的没有道理,看来弗洛伊德泛性论的灵感应该是来自中国。
杨士琦今天穿着一身鸳鸯补服,青金石的顶子,白玉的翎管里插着碧绿的花翎。庄虎臣暗暗的纳闷,他平日里是不喜欢穿官服的啊?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寻常时候,别说官服了,他连丝绸的衣服都不怎么穿,总是一领青衫,书生的打扮,今天怎么把全套的僵尸装都给扮上了?
“杨大人看来对女人很有研究啊?”容龄对他那套茶与女人的理论好象很是不满,声音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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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琦这才发现树阴下坐着的容龄,连忙笑着打了个招呼:“哦,大格格也在啊,今天真是巧啊!”
赵驭德冷眼看着容龄,心里暗暗的不悦。巧?有什么巧的?这洋婆子都快把这里当她家的菜园子了,一天起码要来一趟,一来就是大半天,遇不见她,那才叫巧呢!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
少奶奶和少爷一直不对付,猛不丁的插进来这么个傻不塄登的二鬼子妖怪,今后这家里还怎么能安生?她要是一般的二毛子也就罢了,少爷喜欢,总不能硬拦着,偏偏是个旗人,这旗、民不通婚是大清三百年的老规矩了,谁能破得?可是瞧这俩人现在已经是王八看了绿豆了!少爷是一惯胡闹的,现在虽然收敛了许多,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保不犯了旧病,可巧容龄这丫头更是个不知礼法的。万一干柴烈火,弄出个不好来,那朝廷追究是一个为难,家里更是不得安宁了,少奶奶那里如何交代?真要是弄出什么,自己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下的老爷、太太?少奶奶也真是的,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是记着少爷的不是,小夫妻要是和和美美,哪里有外人插脚的份儿?
赵驭德的满怀心腹事,别人又哪里知晓?
庄虎臣看着穿着严整的杨士琦,忍不住问道:“杏城兄,今天穿的这么庄重,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杨士琦变了脸色,正容道:“杨某今天特为吊孝而来!”
“吊孝?谁家死人了?”庄虎臣有点好奇了。
杨士琦一脸的悲痛道:“特来吊唁我那英年早逝的纷卿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