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挑来帘子,兴高采烈的端着大瓷碗就进来了,抬眼一看,屋子里楚颦儿、冰儿、小青还有几个丫鬟、婆子都在,把个屋子挤的满满的。
大家都看着庄虎臣,几个下人都是张大了嘴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庄虎臣毫不在意,端着碗就坐到楚颦儿旁边,笑着道:“孩子他娘,吃饭了。”
楚颦儿好奇的看了看他碗里的东西,觉得有些奇怪道:“是什么?豆腐还是蛋羹?闻着味道不象啊?”
楚颦儿的爹虽然是御史,但是个穷京官,还是个性格死犟的那种,连常例的冰敬、炭敬这些都不收,平日吃饭基本就是几个小菜配白饭,还真没见过这个东西。
小青倒是见多识广,笑道:“姐姐有口福了,螃蟹豆腐,这个东西放在南方也不希奇,在兰州能吃到就真的不易了。”然后看着庄虎臣酸酸的道:“爷真是个有心的。”
庄虎臣尴尬的笑笑,也不说话,亲手放下把调羹,对楚颦儿道:“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对小青和楚颦儿道:“厨房里螃蟹还多,就是太小了,只能弄这个,等会让他们给收拾了,多做几碗给大家尝个新鲜。”
楚颦儿也不和他客气,笑了笑,舀了一勺子就要吃。
“太太,吃不得啊!”一个婆子惊叫道。
庄虎臣楞了,看了看她。
胖婆子见庄虎臣发愣,忙从楚颦儿面前把那碗热气腾腾,鲜香扑鼻的螃蟹豆腐端走了,然后才道:“大人,太太,这个东西吃不得啊,太太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吃螃蟹的。”
庄虎臣和赵裕德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胖婆子问道:“大人,这个东西是用螃蟹做的吧?”
庄虎臣点了点头。
“大人啊,螃蟹是大寒的东西,太太是有身子的人,吃这个怕是对胎儿不利啊!女人吃了会流产的!”
庄虎臣和赵裕德都吓出一身冷汗,俩人一个是刚结婚的,另外一个是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哪懂得这个?
赵裕德更是害怕,刚才他还兴高采烈的,觉得少爷和少奶奶如此恩爱,正房嫡出长子,多大的喜事啊!将来也不至于因为分家产的事情弄的老爷、太太的在天之灵不安,现在才知道居然是这么危险,要是楚颦儿流产了,小少爷没了,自己还不是千古罪人!现在吓的脊梁骨上窜冷气。
庄虎臣连忙道谢,胖婆子见抚台大人谢自己,吓的当时就秃噜到地上了,楚颦儿要扶她,被冰儿抢了先。
庄虎臣赶忙对胖婆子道:“去账房领十块洋钱,今天多亏你了。”
胖婆子洋洋得意的谢了赏,好像是打胜仗的将军一样。
冰儿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自动退了出去,庄虎臣把那碗螃蟹豆腐递给冰儿道:“你们有口福了。”
冰儿笑盈盈的接过来走了,在门口把门关上,偷笑了一下就拉着小青去了自己的房间。
庄虎臣尴尬的道:“颦儿,你看我笨的,本来想给你个可口的,结果你还没吃上。”
楚颦儿拉住他的手道:“相公,你有这个心思,我比吃龙肝凤髓都快活的多。”
庄虎臣看着她眼睛里有泪花,急忙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都是要当妈的人,还掉泪,对孩子不好。”
楚颦儿眼泪还没干,就被他逗笑了:“螃蟹伤胎气你不懂,怎么流泪伤胎气你又懂了?”然后她把头偎依在庄虎臣的肩头道:“相公,我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哪个女人有我这么大的福气,嫁个男人,给个驸马都不干,一个女人有这么知道疼人的丈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别说你是巡抚,就是个乞丐,和你提着篮子去讨饭,心里都是甜的。”
庄虎臣略带歉意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做驸马?要是慈禧嫁的不是二格格德龄,而是大格格容龄,没准儿庄虎臣早就放着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