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你实在不愿养,朕也不勉强你。朕只是希望你身边热闹些。”
“要吾养他也可,”白皇后吐出一口气,似乎愿意松口的样子,“要做就做得周全些,这孩子记到本宫名下。往后这就是正宫嫡子,与那些庶子可不能混为一谈。”
“这是自然。”武德帝一口答应,“记在你名下的,自然就是正宫嫡子。”
说到这,武德帝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显然也想起那些看不清身份的讨债鬼。
近两年来,晋凌钺那一帮子人越来越猖狂。不过是多宠了些时日,还当真把自己当回事儿。这才尝到多少甜头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胆敢联合朝臣逼他立储?武德帝心中冷笑,他身强体壮,再活二十年三十年都游刃有余,哪里轮得到旁人来逼他让位!
皇后这句话提醒他了,武德帝再看这孩子,越看越喜欢:“有了嫡子,那些庶子自然得靠边儿站!”
白皇后嗤笑了一声,似是没留意到他的脸色,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你说得倒是容易,正宫嫡子,庶子靠边站?苏氏的那两个皇子多金贵?生了这么个能耐的儿子,满朝文武都敬着她苏贵妃。”
“她苏氏再是金贵,也不过一个妾罢了。”
虽说皇家女子的身份自来与外头的女子不同,旁人不敢说,武德帝却是一口一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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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晋凌钺在朝堂的一举一动,武德帝如今提到苏氏也是厌烦。那嫌恶的模样,可半点没有曾经关起门来的柔情蜜意:“皇后你就是太好性儿了。总是那般大度妥帖,不争不抢,才叫这些个看不清身份的玩意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宝贝呢!”
白皇后挑了挑眉,多的话也不说,就端起茶水不做声。
她不做声,不出言诋毁也不评论劝解。越是这般,武德帝就越觉得她好。
两人成婚二十七年,携手从潜府走到如今君临天下,从来都是这幅恬淡大度的脾性。不争不抢,后宫却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聪慧的人却生得一幅嘴硬心软的菩萨心肠,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对谁都心存怜悯。这么多年,他就从未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旁人的不好。
“你这人啊,若是没朕在一旁护着,指不定被那些混账玩意儿拉扯得吃了。”武德帝握住白皇后的手,感慨了一句,还颇有些洋洋得意。
白皇后不说话,将手抽出去,这才开口唤乘风:“你可有名字?”
乘风听了这么一耳朵乱七八糟的话,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了,云里雾里的。不过这小子鸡贼得很,不必大人嘱咐,都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此时他指了指自己鼻子,面上神情有些憨憨傻傻。可天生的皮相让他看起来越发的天真不知事儿。得了白皇后点头肯定,他才抬头看武德帝。
武德帝拍拍他的脑袋,笑起来:“别怕,过去给你母后瞧瞧。”
乘风于是乖乖地走到白皇后身边,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何意?”白皇后握起了乘风的手,看似没什么异常,但触手一碰,手心里都是汗。不过她嗓音还冷冷淡淡的,看不出端倪:“是有名字,还是没名字?”
乘风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开口:“小屁娃子。”
细细奶奶的嗓音一出,白皇后的手就是一抖。武德帝的眉头都拧起来。显然,这位顺风顺水的帝王还没听过谁家给孩子如此下里巴人的小名儿。
但转念一想,孩子母亲是个疯的。疯子能起什么好名字?
事实上,小屁娃子是苏毓经常喊他的别称。那丫头促狭得很,故意给孩子起一些怪名儿。若非武德帝在,她都要蹲下来将乘风抱怀里:“多大了?”
“六岁。”
“六岁了?”白皇后克制地蹲下身,盯着乘风看。许久,她才开口,“陛下,这孩子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