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
偌大的偏殿之中,只点了几盏油灯。
昏暗之中,唐王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手中拿着一个步摇,耷拉着脑袋,怔怔出神。
唐昊脚步轻移,走上前去。
如今看来,这位大唐的主宰者,此时此刻看上去万般颓废。
听闻细微的脚步声,唐王缓缓抬起头来。
映入唐昊眼帘的,是一张苦楚的脸庞,通红的眼眸满是悲伤。
仿佛就在这两日之中,这个昔日威严的帝王,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唐昊垂首,低声道。
“陛下,节哀。”
唐王依旧坐在那里,死死的盯着唐昊,目光之中希冀,慈爱,更有许许多多复杂的东西。
嘶哑低沉的话语,穿过干涩的喉咙低声传来。
“你的身世……”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双通红的虎目再次望了过来。
唐昊心头莫名一酸,沉声道。
“目前尚无铁证,臣,不敢高攀。”
斟酌再三,唐昊缓缓道。
“唐这个姓氏,与大唐相呼应,也挺好。”
听到这个回答,唐王颇为惊讶,微微皱眉,道。
“为何?”
唐昊应道。
“若真是臣真流淌着皇亲国戚的血脉,不管臣是否认祖归宗,都是大唐的子民。”
到这里,唐昊略微停顿片刻,接着道。
“当年之事,臣并不清楚,但生母既然让我随了姓,也必有她的苦衷。”
唐王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微抬眼帘,有些胀红的眼眸中泛起一抹欣慰。
“你有这份气度,当真难得。”
“朕,尊重你的选择。”
沉默良久。
唐王神色复杂,喃喃道。
“长乐她……”
一声轻叹传来,唐王并未继续再下去。
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无奈和丧气。
“若是你愿,待些时日,朕,可为你改立婚约,正你名声。”
闻言,唐昊心中一股暖意激荡不止,道。
“大唐如今尚连北方都未安定,对于家事,臣不敢再让陛下费神。”
听闻北方二字。
唐王眉头一动,缓缓站起身来,沙哑的道。
“北方,北方啊……”
言语中满是苦楚,悲凉。
“观音婢喜欢草原,朕终是没能达成她最简单的夙愿。”
唐王怅然悲鸣,仰头转过身去,身形趔趄,朝着台阶上走去。
心神恍惚中,唐王绊到了台阶上,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向后仰去。
唐昊反应极快,一把上前搀扶着那个坠倒的身影。
后背传来坚实的支持,唐王稳稳身子,拍拍唐昊搀着自己手臂的手,道。
“北方,靠你了。”
唐昊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何原因,唐昊竟然从这个君王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浓浓的殷切的希冀。
就如同一个长辈亲属,对于辈间的寄托。
安慰几句唐王,唐昊缓缓走进了立政殿,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再度跪下来。
百感交集的唐昊,在接下来的日子中都是在立政殿中度过。
守灵的日子,每一日,都有人昏厥,然后被金吾卫无声无息的抬了出去。
历朝历代,皇帝皇后太后殡天,死上一些人,那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对于这个寒冷的冬季而言,或许会更多。
一个月的时光,快也快,就这般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出殡的日子姗姗来临。
礼部方面,早已将一切都安顿好了。
所有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以及各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