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来。
李承乾一反常态,东宫之中也很少听见李承乾对着仆从大骂出口。
更多的时候则是李承乾,倚在窗旁,看着窗外阴云,怔怔愣神。
那张送来的字体虽已化作灰烬,上面的四个字迹却深深的印刻在李承乾脑海。
不得不承认。
这四个字,正是李承乾日思夜想的场景。
尤其是在断腿之后,那种迫切想将储君之位捏在掌心的渴望,直冲脑门。
最初内心对于造反的恐惧,也渐渐被储君之位背后权力的诱惑所取代。
而就在今日,一则消息彻底让李承乾心神大震。
据自己的贴身护卫冯孝约来报。
唐王出征之际,让自己在府中安心静养。
而朝堂之事,则由李泰暂代,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两人辅佐。
这则消息恍如晴天霹雳,直击李承乾脑门。
依靠在窗旁的李承乾咬着牙,紧紧的攥着双手,就连指甲嵌入肉中,也丝毫不觉痛楚。
“太子殿下。”
一声轻柔的呼声自殿中的屏风旁传来。
闻言,李承乾骤然清醒,身躯一震,缓缓转过身,寻声望去。
太子妃正俏立在屏风旁,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李承乾呼出一口浊气,一瘸一拐的走到软塌前,缓缓的靠了下来。
见李承乾心事重重,太子妃缓缓倚在软塌旁,望向那张明暗不定的脸庞,轻声问道。
“殿下,陛下定是念你腿伤不便,才如此安排,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李承乾扭过头来,望向太子妃精致的妆容,眼眸深处光芒跳动,笃定的道。
“孤,怎能不放在心上?”
“李泰已然暂代朝中事物,孤的位置何在!”
愤然的声音骤然加大,彻响整个大殿。
李承乾愤怒的脸庞上,肌肉抽动,一双眼眸中冒出嫉妒的火花来。
闻言,太子妃缓缓垂下螓首,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安慰李承乾。
偌大的大殿上,寂静无声,倍感压抑。
良久。
李承乾稍稍平缓心绪,缓缓扬起了头,望着大殿穹顶,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喃喃道。
“自孤出生之时起,父皇东征西战,孤的世界中便只有母亲。”
“直到后来,父皇浑身是血的回到府中,孤害怕极了。”
“大权之下,皇室的亲情,竟然如此脆弱!”
“每每到夜里,孤都噩梦连连,孤怕有一天,父皇会像屠杀他亲哥哥那样,也对孤也毫不留情。”
似是李承乾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记忆犹新,在到那玄武门之变时,脸上,眼眸深处皆是露出一种深深的畏惧之色。
甚至于到最后,李承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太子的往事从不曾听他提及,此番听来,这个暴躁易怒的太子竟是有这般不幸的童年。
太子妃缓缓拉起了那双菱角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安慰着。
深陷回忆的李承乾微微停顿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帘,不在言语。
大殿之中,一片安静。
此时此刻,这两人不在是尊贵的太子,太子妃。
看起来更像是一对互诉衷肠的夫妻。
再睁眼时,李承乾眼中一片迷离,话语之中带着一抹哀怨。
“皇储之位,尊贵无比,可背后的心酸,谁又何尝知道?”
“孤要周旋于这些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署官太监之间。还要应付这些满腹经纶,迂腐不堪的白发宿儒。”
“对待父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一件事,会引得父皇震怒。”
听着耳畔的絮絮叨叨,太子妃面显疼爱,眼含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