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格外压抑。
朝会竟乎是在沉闷中进行,在朝的老臣们对唐昊水军一事只字未提。
唐王那张脸阴沉的可怕,直到朝会结束,心中的怒火已然难平。
大战在即,朝中老臣还在尽力的找着前线将士的是非,朝内就不团结,怎给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一个安全的依仗?
进了太极宫一脚踹翻殿中的案几,玲珑的铜鼎香炉被掀翻在地,叮叮咣咣的声响中,香灰铺洒一地。
“混账东西!”
几个跪地垂首慌忙打扫的宫女,听闻这声谩骂,身形一抖,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荣公公缓步上前,掂量着话语轻重,试探性的上一句。
“陛下,保重龙体呐,万不可为这三两个老臣大发雷霆。”
见身前身影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稍稍缓和,荣公公也算暂时放下心来。
瞅了一眼坐在厅堂中,余怒未消的唐王,荣公公轻轻皱起眉头来。
自长孙皇后过世以来,唐王的身旁便没有可以与之称得上交心之人,尤其是这些朝中大事,更是没有可以商定的人。
那些得圣宠的功臣们都老了,也懂得淡谈国事,明节保身的道理,如不牵扯到家族切身利益,这些老臣们多半对于朝政并不掺和。
叶正伟这全朝重担积压在唐王一人身上,唐王似乎在量度责罚之上,渐渐有些过于严苛。
谨慎的走到唐王身后,荣公公替唐王轻锤着肩膀,心翼翼的看着身前人影。
“陛下,今日那三个老臣给唐将军强加罪责,确实有错,可陛下也万万不必动无名怒火。”
“他们只不过是见识浅薄,也是无心之举,但是这惩罚似乎有些不妥。”
忍着砰砰的心跳,荣公公见身前的人影并未言语,身在背后,看不清正面表情,荣公公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已,生怕这番话再度激怒唐王。
片刻后,唐王用手轻拍左肩,示意荣公公按压按压。
荣公公赶忙便捶背为按摩,力道何时的揉起左肩来。
唐王并未因自己的这番话发怒,证明唐王在听进去这番话后,还是有些赞同。
“陛下,若是惩罚的有些重了,可能会让朝中大臣们误解刻意偏袒唐公爷,反而对唐公爷名声不利……”
话未完,身前的唐王缓缓竖起左手,示意荣公公噤声,摇晃几下身躯,选择一个合适的角度,倚靠在扶手上。
“荣公公呐,唐昊一行人将在登州之地,分道扬镳。”
“唐昊所率的陆军在大王城将是一场恶战,那守城的将领更是屠杀前朝人屠的猛将,又有依山靠林的乌骨城需要攻克,整个推进行程,难上加难。”
“水师一方为牵扯高句丽皇城兵力,要在沿海一带与高句丽水师作战,八牛弩和火炮初次使用,也不知程处默这个督军能否应用得当。”
“高句丽的水军以重弩为傲,这么些年来,在海上靠着此物打出不少声望。”
长舒一口气,唐王缓缓靠上椅背。
“兵分两路,还需紧密配合,硬仗,硬仗呐!”
此番厅堂只有两人,唐王完全放下昔日的君威,似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街坊臣民,谈论着这次的战事。
荣公公拧起眉峰,面上泛起一抹担忧。
“将士在外,浴血沙场,前端战事扑所迷离,朝中却是应该同心戮力呐。”
方才已提起责罚一事,却被唐王岔开话题,此番荣公公也只敢将朝中之事轻微映射出来。
取下煤炉上的热水,冲泡上一壶青茶,置于唐王身前,荣公公垂首立在唐王身侧。
看了眼这个陪伴自己大半生的宦官,唐王缓缓开口。
“荣公公呐,你已在朕身边多年,有些时候看待万事万物,还是未能窥其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