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止歇。
黑色的战马踩着尸首空隙,溅起血水。
唐昊伫立马头,缓缓的走进城门,仰头看看黑乎乎的两丈高的城洞上,露出一丁点的千斤闸铁块,停了停,又转头向着城中亮光处走去。
身侧的吴通听着缘分那个的呐喊声,缓缓横指过去。
“公爷,就是那里了。”
望了一眼城中堆积如山的尸身,唐昊翻身下马,将乌骓交给身后的校尉,踩踏着浅浅的血水,向前走去。
在城中一处校场的位置中,仅剩十来名高句丽士卒,手持着半截缺口的刀,摇摇晃晃的站立在血水中。
被护卫在中间的申泰熙,面色苍白,胳膊上精致的皮甲满是破口,露出两个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淌。
左肩也被削去一块皮肉,鲜血淋淋,样貌狼狈。
口鼻粗重的呼吸着血腥的空气,嘴角的殷红缓缓溢出嘴角,滴落下来。
对面层层包围的大唐士卒持刀戒备,将这一行人围在圆圈之中,神色严肃,有几个士卒已然挂了彩,破烂的甲衣上露出道道血痕。
踏,踏。
脚步沉沉,一步步走来。
不久,人群攒动,缓缓让出一条道来。
被围在中间的申泰熙眯起微微肿胀的双眼,看到了那个银甲干净的身形。
护卫在申泰熙身前的身影,看到对面这个带着威压的人影靠近,出于亲卫的本能,跨前一步挡在前面。
一双大手如同闪电般探了出来,捏住那士卒喉咙,硬生生的举了起来。
身体凌空,心头瞬间生出一股落空之感,下意识的抬起手中刀剑,劈向这个黝黑汉子的头颅。
另一双大手精准的抓住落下的手腕,顺势一拧。
咯嘣声伴随着凄厉惨叫同时响起。
握住喉咙的对手缓缓收紧,在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中,那喊出一般的‘啊’声,在最后变成卡在喉咙的呜咽,悬在半空挣扎的腿,渐渐垂落下来。
一把扔掉瘫软的身躯,嘭的一声溅起血水。
吴通拿出方巾擦拭着手上血点,余光扫视一眼对面。
“再动一下试试。”
擦拭干净手上的血污,吴通从唐昊身前退了回来,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盯着那尸身片刻,申泰熙的咬着牙推开护卫身旁的士卒,提着半截断刀摇摇晃晃走了出来,瞪上一眼唐昊。
“车将军不听劝阻,早些时候我便劝他不要出城迎战,他却执意要拼上一拼,是及时失败还有长城这道天堑。”
“预估对峙战阵有失,乃是他的错误。而后,我手下的亲卫誓死护卫我进城,延误放下千斤闸,乃是他对战局看不透,是我平素中教导不佳,是我的错!”
“唐昊,不得不承认,你运气,着实很好!”
先前的害怕和恐慌早已在此时消散于无,申泰熙摇晃几步,推开身后要搀扶上来的手臂,站定身姿。
“我们祖辈,皆是生活在这片常年冰雪的草原,咱们一代代繁衍,养牛牧马,生儿育女,这里是咱们的乐园……”
“大唐之前乃是大隋,三征高句丽,失败告终。为何在改朝换代之后,大唐任然要垂怜咱们这片贫瘠的土地?”
“凭什么!凭什么这片土地在你们大唐的眼中,就成了你们的土地?你们身为礼仪之邦,却干着强盗才会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般霸道?”
微风吹散了这抹愤怒的吼叫,淡淡的无奈却已然残存在空气之中。
唐昊冷冷的看着这个战败之将宣泄着心中的愤怒,缓缓的抬起脚,走动两步。
骑靴嵌进有些湿润的土地,挤出渗入泥土的血水,看到身前两步的人影警惕的横刀在胸前,嘴角不屑的泛起冷笑。
“难道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