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有种“老东西滚开,且看年轻敢为之后辈主事”的气魄。
至少薛白见了之后是眼睛微微一亮,似闪过些笑意来。
崔祐甫今日的作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名门世族对待薛白的态度变化。
遥想当初薛白高中状元之时世家大族的打压,其间历经战乱,如今终算是承认了这个监国太子的权威,也是殊为不易。
连最骄傲的世家大族都承认了监国太子,长安的官员、禁军闻讯,亦是纷纷赶来声援。
当禁军的长戟挡在封常清面前,他终是恨恨一拱手,道:“雍王今日违誓,他日必有天罚,良言难劝,自求多福吧!”
在他看来,此事就是雍王违誓,欺骗了他,而他对这等言而无信的小人行径却是无可奈何,一句话说罢,引恨而去。
薛白站在众人的拥簇之列,望着封常清的背影,因没能得到对方的支持而感到有些可惜,可世情如此,总会有些人无法被轻易改变。
“这人好不合时宜啊。”杜五郎在他身后小声感慨着,然后目光扫过那聚集在他家门外的人群,又道:“识趣的人真多,也不差他一个了。”
薛白原想今夜留宿在杜宅,可他眼下的身份,做任何事都受人瞩目,反倒失了原本的一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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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与阿姐过来也是一样的。”
入夜,月光透过窗纸,屋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杜媗有些疲惫地侧躺在榻边,她今日忙了许多事,听闻薛白在杜宅便赶回去,后来又赶过来宣阳坊薛宅,此时难免累了。
杜妗兴致却还很高,她饮了些酒,到了微醺的状态,正微微摇晃着身子,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狡黠与得意之色。
“你知道吗?我听说你监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家中找我,我好高兴。”
“过几日我要搬入大明宫,随我入宫吧。”
薛白拿开了她手中的酒杯,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正在享受阴谋得逞之后的快意。
“不行。”
好一会,杜妗长出一口气,趴在薛白身上,道:“不行,以我们的身份,没有理由随你入宫。”
薛白道:“我打算在少阳院内设一座道观,名为‘真修观’,你可以先到那里修行。”
这是现成的办法,可以说是大唐惯例了。武则天入感业寺为尼,出来后便成了高宗的昭仪;杨玉环出家为女道士,之后便成了贵妃。
薛白知道杜妗很在意这种品阶,如今是他给她回报的时候。
“我才不修行。”她却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只是一年半载,待到局势安稳些,即可为你册封……”
“太子良娣吗?”杜妗忽然问了一句。
她既不是正妻,到时薛白若未登基,自然是太子良娣。
接着,不等薛白回答,她自嘲地笑了笑,道:“在那位置上跌下去了,历经生死,若还能重登那个位置,似乎也不错。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些,良娣、妃嫔、皇后、太后,可事不遂人愿,如今我知自己做不成了,既无子嗣,往后一年一年色衰爱弛,若入了深宫,我会过得越来越差的。”
欢趣之后,她忽然伤感了起来。
薛白正要安慰她,她却是用手指压住了他的嘴。
“你不必给我保证,我才不信男人的誓言。今日你喜欢我的色相,也喜欢我的聪明才干,我得留着我的聪明才干,掌着我在民间的实力,让你一直离不开我才是,岂可自废武功,搬到那深宫大院里去?”
杜妗虽无名份,却是有权力的,薛白在暗处的势力,颇有一部分是在她手上。
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也是二人能紧密相依的原因之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