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元突然提起大坝,文皇后和萧嘉泰都没反应过来。
南方洪涝严重,老旧的大坝在上一次洪水来临时已岌岌可危。
清王临危受命,前去治理洪涝,汛期过后,清王便开始新建大坝。
大坝建成,他风光回京。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萧安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
文皇后微微蹙眉,看着萧安元胸有成竹的模样,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萧嘉泰则是暴躁的反问:“对啊,他建了大坝,治水有功,所以风风光光的回朝了啊!”
“皇兄,你错了,清王是建了大坝,但尚未治水有功。”
萧安元白净的面容露出无害的笑容,“只有拦住了洪水,他才算治水有功。”
萧嘉泰身子愣住,他握着椅子扶手,狐疑的看着萧安元:“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文皇后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那个猜测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她颤声问道:“萧安元,你什么意思?”
萧安元微微仰起头,无害的看向文皇后,眸光温润的像是无辜的鹿。
他面上带着笑,那种乖巧的、懂事的、无害的笑容,那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忍不住母性泛滥的笑容。
他就以这样无害的模样,不急不缓的道:“这座大坝今年下半年才建成,而每年的汛期在三四月份,大坝究竟能不能拦住水,还要看三四月份的汛期。
如果大坝能拦住水,他自然治水有功,可若是大坝拦不住水,他便是有罪!”
萧嘉泰猛的一拍桌子,兴奋的开口:“对啊!三弟的对啊,大坝拦不住水不就好了?”
萧安元听到太子的认同,唇角泛起笑意:“皇兄,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大坝拦不住水,他确实有罪,可若是大坝拦不住水,是因为他中饱私囊,那他不仅有罪,他更是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
萧安元的话语里带着隐忍的疯狂,他扭曲的笑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发现,清王所谓的风光霁月,所谓的大公无私,不过都是他的伪装!
那些追捧他的人,那些拥戴他的人,发现他的真面目后,会用世间最丑恶的话语谩骂他!
等到了那一刻,天下人会群起而攻之,而清王只能以死谢罪!”
萧安元到最后,惊叹于自己的机智,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嘉泰忍不住夸赞道:“妙啊!三弟,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军师!”
他看向文皇后,“母后,我们就按三弟的去做吧!”
文皇后的胸脯剧烈起伏,她冷冷的瞪了萧嘉泰一眼,“给我闭嘴!”
萧嘉泰惊愕的看着文皇后,不知道母后为什么突然生了大气。
文皇后看向萧安元,语气里带着深深地不敢置信,“萧安元,你知道那座大坝后,有多少百姓吗?”
萧安元无所谓的抬眸,语气漫不经心又云淡风轻,“七十五万百姓。”
萧嘉泰身子僵住,下意识看向萧安元。
文皇后手指哆嗦着举起来,指着萧安元:“这座大坝前的几道大坝,都已经年久失修,每次洪水来临,大坝岌岌可危,总有百姓被洪水吞噬丧命,农田村落化为乌有。
这些大坝的寿命已经濒临尽头,所以清王才在这些大坝后新建了这座大坝。
你知道洪水来临之时,这七十五万百姓,如今能够仰仗的只有这座新的大坝吗?”
“我知道。”
萧安元看向文皇后,眸光人畜无害,他温润轻笑,随意的道:“母后,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如此人畜无害的模样,出的话却残忍到可怕。
未央宫内一时间寂静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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