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的颓废并不全然是因为悲伤冷潇的死,各种情绪都有,但他真恨冷潇。
他也一直在想许多的如果,如果父皇没有赶她回娘家,如果她没有去杀冷镇桓,甚至如果阿佩没有为他运气,他没有自动用了龟息功,那么如今冷潇就会坐在他的床前。
哪怕是讽刺他,揶揄他,耻笑他,他都觉得极好!
他粗粝的指腹扫过龟蛋的脸,心底无声地:你娘不要我们爷俩了!
半个月后,南宫翼天站了起来。
从大半年打胜仗回来,他第一次站起来。
还是不良于行,但训练数日,他上朝了。
当他出现在早朝的时候,许多官员都哭了。
这位大魏国的战神王爷,他终于可以再度站起来,站在这朝堂上,继续震慑戎人!
只是,冷镇桓的党羽却对他恨之入骨又惧怕莫名。
皇帝到儿子走着上朝,激动得很,在百官面前竟落了泪。
退朝之后,南宫翼天去了冷潇的坟前。
仓促下葬,坟墓有些寒酸,一个土坟包,一块墓碑,就是冷潇的新家。
卫大人轻声道:“毕竟,这个节骨眼尚不能厚葬,否则,那些士大夫就有话了,那些人本就是冷镇桓的党羽,等以后朝局稳定,会给王妃厚葬的。”
“现在开始建造陵墓吧!”南宫翼天。
她不能睡在这里。
什么风水宝地,也不过是荒野山林。
卫大人道:“好,卑职会暗中进行。”
如今修建陵墓,若是按照妃陵的规格且是暗中进行不可大肆宣扬,那起码也要三四年。
“你先回去吧,本王一个人在这里坐坐!”南宫翼天着,慢慢地在坟前坐了下来。
卫大人躬身退下,但没敢回去,而是远远地守着。
南宫翼天伸手抚摸墓碑,拿起了一壶酒,“我重新站起来了,敬你一杯,冷潇!”
冷潇两个字,让他的心痛了一痛。
他承受过人间许多的痛楚,不及这心痛的万一。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你。”
“总觉得你是那么陌生,总觉得你似乎不曾来过。”
“但你为我生的孩子是真实的,我也真实地亲过你。”
“你有下辈子吗?不求别的,只想再你一眼,跟你一句话,不贪心,一句就够!”
“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一切没变,你没死,我没站起来。”
山风料峭,吹得树林洒洒作响。
他靠在墓碑前,静静地陪她听这风吹山林。
日落之后他才缓缓地策马离去。
回到府中,谋臣无极在等着他。
“王爷,您瘦了很多!”无极轻声道。
他坐下来,“你该为本王高兴,本王又站起来了。”
“嗯!”
他盯着无极,眼睛冰冷锐利,“你过,她的伤势会快速痊愈,但她死了。”
无极垂下眸子,“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南宫翼天没话,只觉得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来。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召集群臣,商议了册立太子的事,许多老臣都举荐了您。”
南宫翼天没话。
他受伤的时候,朝中许多人都断定他站不起来了,门庭冷落了足足七八个月。
人情淡薄,这些日子得清清楚楚,现在登门的那些,有几个真心?
那时候,人人都不信他能好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唯有冷潇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