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殿,禁军带着一名青衫道人飞快来到殿门,低声道:“禀皇上,天奇道长来了。”
“进来!”殿中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殿门推开,天奇道长快步入内,跪下行礼,“贫道参见皇上,贫道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帝坐在交背椅上,光影投在墙上,他抬眸,眸子阴鸷,“道长,双生子已经出生,朕也按照你原先的叮嘱办了。”
“皇上勿忧,既已经办了,危机也就解除了。”林天奇道。
皇帝发出了一声比哭更难听的呜咽,“朕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她……她与朕夫妻二十余载。”
林天奇眼底有诡冷之色,“双生子出世,克死了皇祖母,皇后若是自尽,必是服毒,如此册封明无道为后,再在外头散播,她为了登上后位而谋害了皇后,此事不管真假,总有人信,破她贤名之后,东宫也不敢再用她,甚至,东宫会与她离心,明无道为求自保,只能尽心辅助皇上,太子生母自尽,贫道会对外宣扬,是太子失德不孝之过,令他守孝三年,不许干涉朝政,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的势力分崩离析,往后,他还是当日那个听话的太子,您和太子也可以慢慢地修补父子感情,虽牺牲了皇后娘娘,可换来江山太平,父子亲厚,皇后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双生子刑克,百姓自然就不会认为他们是福星,皇上,这一步并未有走错。”
皇帝眸色沉沉,“昨晚皇后临走时,朕了一句,叫她不必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她并未走这一步。”
林天奇一怔,“皇上,您为何心软?此乃关乎您的江山社稷,您与太子殿下的父子亲情,您不能心软啊,若皇后此番没有自尽,您还是要与她一才行的。”
“朕,始终不忍心。”
“您若不忍心,怎可破此困局?除非您废太子,否则,您将受太子掣肘。”
“朕不会废太子,朕过,绝不废他。”皇帝沉声道。
“那就只能牺牲皇后遏制太子。”
皇帝闭上眼睛,痛苦在面容上萦绕,“莫非,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卿,你既身怀本事,此局或有旁的法子可解,对吗?”
林天奇急道:“没有别的法子了,而且刻不容缓,紫微星光芒被夺,句大不敬的话,是您权力被制衡之天象。”
“朕想了好久好久,都没想到皇后的过错,朕不忍心。”
“不是仁慈的时候啊,您就是太仁慈,当初才会纵得逆臣冷镇桓无法无天,您是不是想让太子殿下步他的后尘?太子得天之命,一旦起事必定成功。”
皇帝眸子半阖,其实权力与夫妻感情,他早就选了前者。
选定了,心里头也难受,割舍不下,思虑再三,还是没派人去皇后寝殿阻止。
他也回想了许多皇后的事,夫妻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她在身边也习惯了她主持后宫大局,习惯了和她倾诉与贵妃的种种恨纠缠,习惯了她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
他想起她的时候,想对她好一点,可见了她,又觉得厌烦,觉得就算对她不好,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