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房。
宁皇并没有因为疲倦而回寝宫。
他在仔细的煮着刚才李辰安尚未煮好的那一壶茶。
过了片刻,当茶烟袅袅时候,他熄灭了炉火,给自己斟了一杯。
这才忽然向侍候在一旁的常左青问了一句:“你怎么?”
常左青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问道:“不知皇上问的是哪件事?”
“朕问的不是事,是辰安这孩子!”
“这……既然皇上问起,奴才便斗胆。”
“李大人生在广陵长在广陵,在规矩上面……他确实是不太了解的,但老奴却觉得这很好!”
皇上一怔,“好在何处?”
“这便是赤子之心!”
“李大人是一个心思儿单纯的人,他之喜怒不会藏在心里,而是会直接表露出来……就像他揍了姬相那一拳一样。”
宁皇沉吟片刻:“你不觉得这叫有勇无谋?”
常左青又躬身回道:
“老奴倒是以为而今咱们这庙堂之上,各怀心思的所谓的谋太多了一些,反倒让这勇变得难能可贵了起来,再……”
“皇上不就是为了见其真心么?”
“李大人的这性格应该正合皇上您的心意才对……老奴句不该的,这孩子,他并无心于这帝位!”
“当然,他也无心于去太学院当个教授。”
宁皇一愣,抬眼向了常左青,“那他有心于什么?”
“回皇上,老奴前些日子在云集别野传旨的时候,见他和钟离府的三丫头如一对嬉水鸳鸯……他已知道三丫头的病,却依旧不离不弃,依旧恩有加,故而老奴以为他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
“老奴宣旨之后与他闲聊了片刻,他的言语间透露出来的都是山野田园的气息。”
“他似乎更喜欢做些生意赚些银子和三丫头逍遥人间,对自己诗仙之才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别的少年有这等本事,定会沾沾自喜,甚至会因此而极为骄傲。”
“可皇上您也过了,他的身上丝毫没有骄傲的模样,反而一直很是谦虚,很是低调,唯独除了和姬相过不去,但老奴以为,这也不能怪他。”
宁皇眉间微微一蹙,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了一句话:
“可人终究是会变的!”
“若是他哪一天感受到了权力带给他的滋味……你,他会不会又变成第二个姬泰,或者……卢战骁!”
常左青心里一震,躬身一礼,不敢去回这句话。
“朕也就是随口,朕当然希望他不是。”
“明日,你记得去传朕的口谕,宁知行这些日子躲在他那亲王府里竟然不敢出来露面……着他后日傍晚也来宫里,陪朕吃一顿晚饭。”
“还有太子……也一并请来。”
“奴才遵旨!”
“嗯,你们下去吧,朕想静静。”
……
……
姬丞相在御房又被李大人当着皇上的面给揍得吐血昏迷,这消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它甚至比江南税粮被劫更令这些大臣们,或者后宫的那些主子们更加惊诧。
姬相被抬着离开的御房,去的地方是太医院。
而李辰安却是活生生潇潇洒洒走出来的,去的是皇城司!
这无疑又向所有人传递了一个更为明确的信号——
皇上对这位皇长子当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他非但没有给姬丞相做主,反而还给李辰安委以重任!
如果李辰安真将那批失窃的税粮给追了回来……
“你,这泼天大功,是不是会令满朝文武刮目相?是不是会令皇上愈发喜欢?”
户部尚府,李文厚的官署里。
吏部侍郎齐文君坐在李文厚的对面,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