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瑾没有回卧房,直接去了房。
他站在阳台上,寒霜般的月色落了满身。
一支烟抽完,沈修瑾点开手机,左棠夜的未接电话有三通。
他回拨了过去,左棠夜那边迅速接起。
“沈哥, K国那边,我们军方不方便插手。真的只有你出面最合适。你再考虑……”
“我答应。”沈修瑾打断他。
左棠夜一愣,欣喜不已,“真的吗?!沈哥你啥时候出发,我马上联系空防那边放行!”
“明天唐易会告诉你。”
“好嘞!呜呜呜呜沈哥, 你是我永远的哥!!这件事你要是摆平了,我爹都得高我两眼……不过你咋突然就改变注意了?之前你不是,只有K国,你绝对不会去么?为啥……”
“吵死了。”
沈修瑾嫌烦,直接挂了。
他清隽深邃的眉眼,在月光下愈发冷冽。
沈修瑾狠吸了一口烟,烟蒂碾灭在手边盆栽底部的那一圈鹅卵石上。
“Kg,您找我?”
苍牙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明天我动身去K国,通知下去,让甲级部所有成员,今晚出发。K国里面的内线,可以动手了。”
“是。”苍牙对Kg的命令,自然是绝对服从,可他不免有几分忐忑,“Kg,我们从不参与政乱,这次,要破例了……”
沈修瑾没开口。
苍牙畏惧地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忍不住道:“Kg,那那个女人,我们需要把在您去之前,把她从K国弄走吗?”
“……”
沈修瑾漆黑的瞳孔深处,掀起无声的风暴,他垂在身侧的手,一寸寸捏紧。
苍牙吓得呼吸都屏住了:“……是属下僭越了,属下现在去办!”
等苍牙离开房。
沈修瑾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金属栏杆上,骨节上霎时血迹斑斑。
女人浓妆艳抹的谄媚面孔,蛮不讲理地从他记忆深处冲了出来。
‘老板,我求求你,只要你别把我送回去……我做什么都行,让我伺候你……’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却对他毫无印象。
在他面前卑微地跪着,心翼翼地抬头他,身体折成最妩媚下贱的姿态。
她是靠出卖肉体为生,于是第一反应,便是靠肉体来取悦他,讨好他,换取活路……
沈修瑾胃里翻江倒海,当时及欲作呕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当时问她:‘你记得,你生过一个儿子吗?’
‘记得记得,那个杂种命可太好了!被一个富太太中,被接走过好日子去了……我可太羡慕他了!要是被选中的是我就好了……’
她眼里的嫉妒和不甘,恶毒,毫不掩饰。
她不是一个母亲,只是一个容器,一个对他毫无感情的容器。
沈修瑾的脸藏在阴影中,不知是怎样的表情,在问她:‘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她往地上啐了口痰,‘鬼知道。我每天接客那么多……那些臭男人又不做措施……不管是谁,反正都下贱的种!’
沈修瑾狠狠闭了下眼睛。
强行忽视了那段灰暗的记忆。
他那个所谓的母亲,比女支女更不堪的女人,就在K国。
他厌恶她存在的空间,厌恶自己身上,流淌着那个女人的血……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真的狠下心来不管她。
沈修瑾在K国给了她安身之所,让专人负责,只有一个要求——让她好好活着,但不要透露一点消息到他面前!
那是他最想逃避的人,可如今,为了他的玫瑰,K国,他不得不去……
一个女人而已,他随意就能碾死,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