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到家里人,于是我问吴先生,你母亲呢?我们在护士站也到了你母亲的电话,她和老吴之间关系也是像你们这样相处的吗?吴先生哼了一声,那个女人不是我亲妈,我亲妈很早以前就和我爸离婚了,这个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爸去年刚刚查出来患病,她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头转移我爸爸的财产,直到被我爸爸发现了,当时爸爸身体已经很差劲了,要跟我后妈离婚,但是我后妈却死活不肯,于是就一直拖到现在。胡宗仁问他,为什么你后妈不肯?吴先生非常吃惊的望着胡宗仁,当然不肯了!离婚后没有夫妻关系我爸爸死了怎么分财产啊?我突然心里一阵冰凉,于是我问吴先生,那你这个当儿子的,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你父亲一把?吴先生愣了愣,他没有想过这么多。
胡宗仁又一次呼啦了他一巴掌,你恐怕不是没想过,你想的大概跟你那后妈差不多的吧?胡宗仁扬起巴掌又打算打下去,吴先生连忙对着老吴的尸体磕头,他大概是以为我们事先都知道了,其实这些也都是我们顺着猜出来的。我的余光到了梁政委和赵婧,赵婧表情麻木又略带悲伤的站在那儿,梁政委则微微摇头,非常无奈。
胡宗仁又问,那你和你那个后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接尸体,你们想让你父亲烂在这儿啊?吴先生,不是不接,是接了不知道该谁来办。按理配偶还在该配偶来处理,但是后妈又不管,人都死了还埋怨我爸之前没立下遗嘱,这几天都在跑律师那儿打算多分点东西,而我也没办过丧事,家里人没一个肯站出来,我爸爸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剩下了,现在人死了,大家也现实,就不管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管。胡宗仁脸色很难,尽管这差不多和我们之前想到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出入,过程并不重要,主要是种种问询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所谓养儿防老,很显然老吴这一点完全没做到,他不管是夫妻还是父子,都做得太失败了。
我忍不住同情地了老吴的尸体,他原本就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的双眼渐渐闭上了,在闭上的时候,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嘴巴也跟着缓缓合上,但是头还是侧着,没有改变。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失望透顶的老人,受够了烦扰,此刻就想图个清静了。
沉默了很久,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那冰柜时不时因为电机的关系响动一声之外,就只剩下吴先生那带着哀嚎的哭声。胡宗仁双手叉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本不该学着我一样,去进入别人的生活,去感受别人的悲喜,如果没有认识我,他可能现在是个手艺精湛百鬼不侵的瑶山猛将,可此刻却要跟着多愁善感,把这些千奇百怪各种理由交织着的人性,强行地套在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上。
胡宗仁着我,我也着他。然后我也摇摇头,走到吴先生跟前,把他扶了起来。我对他,在我完这段话以后,你将会跟着那边的梁政委一起,去找相关的工作人员办理接尸体的手续,然后跟医院结清费用,随后你会在我们的监督下,找一个殡仪馆办丧事,我不管你要不要叫人来奔丧,包括你的后妈,你父亲已经在这里摆放了这么多天,头七已过,守灵毫无意义,所以今天治丧,明日出殡。你还会在那之后给你父亲火化后的骨灰寻一块墓地,好好安葬,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吴先生咬着嘴唇点点头,我让他出口来,他,听明白了。我又对他,今天晚上在灵堂我和这位胡师傅会负责给你的父亲带路,你不用给我们什么费用,管饭就行,带完路后我们就离开,但是你记住,我们会盯着你的,如果今天我的要求有任何一样你没有做到的话,下一个躺在柜子里的人就是你。
最后一句话我当然是吓唬他的,我再怎么也不会杀人灭口啊。但是这很奏效,因为有些人就是这样,嚣张了一辈子,就得找人收拾一下。我对吴先生这些话的时候,全程语气都很冷淡,我也知道他内心并未悔悟,我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