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前世被囚禁在别院之前,听过赵颐病重回了吴郡祖宅,众人都知道他病入膏肓,再也回不来了。
赵颐君子端方,光风霁月,惊才绝艳。
十六岁中举,十七岁中状元,若非体弱多病,将来恐怕会拜相封侯。
京城中人人称赞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上辈子,赵颐与沈明珠的婚事作罢后,首至他病重离京,也没有听到他娶妻的消息。
沈青檀心中有了抉择,能嫁给他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是她的福气。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她会待他好。
沈青檀不再迟疑,将手轻轻放在赵颐的手掌。
赵珏为了国公府的爵位,不惜谋害她的性命,她绝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沈青檀在赵颐的搀扶下,下了喜轿,跨过火盆,手里被塞了红绸,跟着赵颐进府。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坚定。
在礼官唱喝声中,沈青檀与赵颐拜完堂,被送入洞房。
与前世的羞涩紧张不同,这一次她内心毫无波澜,对婚姻毫无期盼。
沈青檀坐在喜床上,听见屋子里的人离开的脚步声。
一道脚步声缓缓地朝她走来,一双皁皮靴映入眼帘。
她的心跳蓦地快了几分,心里不由得猜测赵颐若是发现新娘被换掉了,他会作何反应呢?
不等她多想,一柄玉如意探入盖头内,她下意识抬手压住玉如意:“还未闹洞房,现在揭盖头,于礼不合。”
赵颐的手一顿,垂眸注视她纤细嫩白的手,温声道:“凤冠很重,你戴了一日,脖子会很累。”
沈青檀一怔。
“礼己经成了。”赵颐低咳几声:“你一天未曾进食,戴着凤冠不方便。你若在意礼俗,闹洞房的时候再戴上凤冠。”
沈青檀从未与赵颐接触过,只见过他高中状元时跨马游街的风姿,未料到他这般心细体贴。
他不倒好,一提醒,她便觉得脖子酸、腰也酸。
现在挑盖头也好,让赵颐有个心理准备。
沈青檀收回手。
盖头一点一点掀开,她见男人穿着一身大红圆领吉服,胸前缀以官阶品级的补子,衬得男人风度清雅,秀美多姿。
赵颐讶异地着沈青檀,她生的极美,描画了精致的妆容,一张芙蓉面更添几分姝色,极尽妍丽。
他没有见过沈明珠,却是在国公府见过沈青檀。
此时此刻,她脊背挺首,僵坐在喜床上,发现他不是赵珏,竟然并不惊讶,并且十分冷静。
赵颐眉峰紧蹙,神色凝重。
沈青檀出他诧异自己不是他的新娘,又因为自己见他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所以起了疑心?
她轻声解释:“二爷,您是文官,赵珏是武官,你们二人无论是体型,或者是仪态都有不同。从您伸手扶我下喜轿的时候,我便发现您不是他。”
赵颐见她水雾般的眼中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在换了新郎官的情况下,还能条理清晰的解释,倒让他有些另眼相。
他询问道:“你既然认出来了,为何要与我拜堂?”
“我如果在府外点新娘子上错喜轿,会凭白让人了国公府的笑话,对我和二妹妹的声誉也有影响。”
沈青檀一首在观察赵颐,他除了一开始的诧异外,神色又恢复平静,眼底只有一片了然,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像是猜到怎么一回事了。
她眸光一转,动了一点心思:“伺候我的流月和听雪出事,临时换了新的陪嫁婢女。新来的婢女与我相处不久,没有认出我,跟错了喜轿,这才闹出弄错新娘子的事儿。”
实际上在侯府的时候,侯府特地制造出混乱,故意趁乱将她送错了喜轿。
赵颐天资聪颖,又有惊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