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声清冽下来,一字一句满是掏心窝子的话:
“裴琰,北境是我一点一滴,在边境线上来来回回,付出了心血的事业。
起初的确是想做点成绩出来,然后能有底气的回到你的身边,不再被朝臣诟病我的身份。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除了财富,地位,我还收获了两国百姓间的信任与期许。
渐渐的,我发现我已经并不是因为纯粹的想要回宫在做这些事情了。
天意赋予了我这样的机遇,能为普通人,能为这片土地造一番生机那也算是我为自己累积下的善业。
这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再活一世,留在这时代里的大意义。
从前我摆烂,什么都不肯过问,就想着吃吃喝喝,其实那也是天意,是当时的环境决定的。
现如今不能这样做了,我不能着自己付出过的疆域变得狼藉,而自己视而不见的回宫,我会心有遗憾的。
我守护着你最在意的事业,也是我最在意的事业。
你对我,除了担心,难道就不能多一点放心吗?五年过去,我们彼此都有成长的。”
裴琰靠在宽椅上,眸底那怒意渐渐消散了去,他瞳孔里泛起了波澜,意味不明。
似乎这五年过去,江云娆的追逐也发生了变化。人,都是会变的。
年少时情深只在乎彼此,年长时,不再是纯粹的情情了,也懂得责任与担当的道理。
她并没有错,是自己还拿着从前的身份拘束着她。
裴琰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垮掉一般,江云娆已经不像帝王嫔妃了,她早已飞出了宫阙,挣脱了那枷锁了。
裴琰沉默了一会儿,语声幽沉的道:“好,朕许你自由与特权。”
江云娆怔了一下,她是没想到裴琰一口就答应了自己:“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是在气话?”
裴琰道:“没有,朕立刻着人拟旨,再派一队一千人的骑兵给你,再分拨北境着理民生的官员给你。既然你想去做,那就去做吧。”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眶有些湿漉漉的望着他:“当真没有生气?”
裴琰抬起那双清明,已经完全清冷下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晦暗:
“你若是男子,朕手底下有你这样的大臣,朕开心还来不及,气你做什么?”
江云娆皱了皱细眉,可是她明明就在裴琰眼里见了毫无安全感的清冷与疏离。
她走到裴琰身边:“等战事平息,鼠疫解决,我马不停蹄的就与你回宫。”
裴琰:“嗯。”
江云娆眼梢泛红的望着清冷如霜的裴琰,在心底对这份感情已经没有了底起来,
是不是裴琰不喜欢这样什么都去做的自己,是不是裴琰喜欢的是从前那个陪在他身边,陪他吃吃喝喝,让他开心的自己?
他喜欢的是云懿皇贵妃,而不是江云娆?
可是江云娆不敢耽搁,江老爷也失踪了,自己的阿娘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她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只能折返沧州城。
李慕华留在了军营的一处帐篷里,慈负责照顾她。
花吟与芝兰,还有江涟与自己的护卫,全都一同启程。
江云娆着手中的北境都护官印,一时有些恍然起来。
车队人马匆匆离去,激扬起一地黄尘,他们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裴琰的视线里。
江云娆离去前,私下找到福康公公给了他一个锦盒,不着急打开,但是,是留给裴琰的。
福康公公有些揪心的着这一幕:“皇上,娘娘她身怀有孕,您就这么将她放走了吗?”
裴琰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从军营大门处往回走:“不是放她走,是朕留不住她,何必强留?”
福康公公有些不明起来:“皇上这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