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场审核结束,孙需便动身要走,众官拥簇着他离开,孙需突然带着淡笑看着叶春秋道:“春秋今日不去侍驾吗?”
“呃……”叶春秋见孙需目光朝他闪了闪,似是别有深意。
“去。”叶春秋点头,不去才有鬼了。
于是跟着郑侍学入宫,先到了待诏房,叶春秋沉默了片刻,心里不由地想,孙需没有被刘瑾的弹劾整垮,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理应是叶春秋第一次改变了历史的大方向吧,心灰意冷的内阁诸公,似乎是想有所作为,而不再是如历史那般,挂冠而去。
过不多时,郑侍学便让叶春秋前去侍驾,叶春秋朝他行礼,方才老马识途地到了暖阁。
只是刚到暖阁外头,就听到了刘瑾的声音。
“陛下,这祭文是在骂陛下啊,他说陛下缺德,还说陛下无耻,连带着云南的地崩,这也算在陛下的头上,说陛下顽劣;陛下,您说说看,说说看,这……这些人才是真的缺德啊,更可笑的是,礼部尚书居然称赞祭文好,内阁呢,也是说好……奴婢听说,在翰林院,那礼部尚书孙需问叶春秋,这祭文如何,叶春秋回答说,此文甚佳……”
“呵,你又来胡说,朕不信你。”
“陛下啊,当时在场的有这么多人,奴婢怎敢胡说?奴婢……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啊。”
“嗯?”似乎觉得刘瑾的话可以得以印证,朱厚照才稍显犹豫地道:“叶爱卿真那样说的吗……”、
外头传出禀告声:“翰林修撰叶春秋觐见。”
朱厚照便打起了精神,狠狠地瞪了刘瑾一眼,方才道:“叫进来。”
叶春秋这才昂首挺胸进去,便见刘瑾趴在地上,朱厚照则是穿着一身常服,屈膝跪坐在御案后。
叶春秋恭谨地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目光明亮,显得精神极好,道:“又是几日不曾见你了,来人,给叶爱卿赐坐。”
刘瑾侧目看了叶春秋一眼,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嫉恨之色,脸上却是堆满了笑意,道:“叶修撰,听说今日礼部的祭文到了翰林院,叶修撰以为那祭文如何?”
叶春秋怎么还不明白刘瑾这是来向朱厚照告状的,不过他却是显得很平静。倒是偷偷地观察朱厚照,似乎朱厚照的表情不太好看,估计也为那祭文愤恨难平。
其实这也是很可以理解,地崩、蝗灾关朱厚照什么事?你说造反倒还牵连得上,好端端的躺在宫里,却是无辜被人扣了一个屎盆子,换了谁都不高兴。
看着刘瑾笑嘻嘻的样子,绵里藏针,叶春秋不露声色地道:“噢,是的,正巧听了祭文,方才来侍驾。”
朱厚照目光有着狐疑,心说,难道叶爱卿当真……他心里不敢想了……
刘瑾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意,话里步步紧逼:“那么叶修撰以为那祭文如何呢?”
叶春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说不好,那么就和此前在翰林院的言论相悖,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若是说好,这就是说这祭文骂得好,皇帝老子就该骂。
然后……叶春秋莞尔一笑道:“此文甚佳。”
依旧还是那个评断,叶春秋也是面不改色。
刘瑾不由眼中掠过了狂喜,连忙对朱厚照道:“陛下,奴婢早就说了……”
朱厚照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别人骂自己可以理解,可是你叶春秋跟着去掺和什么。
眼见朱厚照脸色铁青,叶春秋却只是抿抿嘴,笑道:“陛下可知臣的身世吗?”
朱厚照微楞,眼中有着不惑之色。
刘瑾看着叶春秋,脸上则是露出几分嘲弄的笑意,心里想,陛下是最爱面子的,更是厌恶亲近人的背叛,你叶春秋就算说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