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队伍当中,有颁行侯爵之印玺,圣旨的官员,也有代表中州皇室威严的羽林军,庞水云也在其中,是从中州出发,浩浩荡荡地奔着那江南而去。
而在他们抵达江南之前,这消息就已先一步抵达了陈国,应国的都城之中,而后传抵了皇室,呈送在了各大世家和贵胄的桌前,而在陈国的朝廷之上,气氛极为压抑。
所有人都垂首,不敢去看端坐于皇位之上的陛下。
自这个消息抵达,陈鼎业知道,群臣的心中就只剩下了麻木,唯寥寥数人还一如往日从容,其一是那位丞相薛道勇,太子出生几个月了,于是这一头老迈的猛虎越发随意起来。
自古以来,权臣,无论是忠心还是奸佞,皆是不得好死。
薛道勇逃不过这规律。
以陈鼎业对李观一的痛恨。
之前抵达江南的战将之所以都是神将榜九十位左右,而没有更强的,除去了摄政王的活跃,和这一头猛虎的行动也分不开关系。
而另一位没有低头的,就是当朝太尉。
他的侄子就是之前率军围攻东渡城的刘士登,乃大骂道:
“陛下,这李观一本乃我朝之乱臣贼子,承蒙皇恩,却不思以死相报,竟胆敢于大祭之时大闹,扰乱我国的国威,侵占我国土地,如今却蛊惑中州大皇帝陛下。”
“不知以什么手段,得了个侯的称呼,这是在打我国的脸面啊陛下!若是我们承认的话,他日若是又有什么骄兵悍将,恣意骄狂得惹出事情来,只需要往中州一跑,就能够安然无恙,还能得到赏赐。”
“我大陈的威仪何在?!陛下的威仪何在?!”
“此事乃是要动摇国本的大事!”
“国将不国啊陛下!”
其余的群臣百官,也都是一一附合,都在朝堂之上大声斥责李观一这叛臣贼子,唯薛道勇双手笼在袖袍之中,老神自在地看着这些穿着绯袍,紫袍的大夫们群起而攻之,如见群狼。
陈鼎业呼出一口气,道:“放肆!”
陈国太尉道:“李观一何止放肆?!”
他自以为得到了陈鼎业的支持,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风声,抬起头来,却见到那奏折被狠狠的砸下来,一下砸在了自己的额头,陈鼎业这一下,似是含怒而发,太尉纵然也有一身武功,却是不敢抵挡。
额角被砸破,一下子血流如注,茫然不知所措。
陈鼎业起身,道:“朕说的是你放肆!”
太尉和百官不解看着陈鼎业。
陈鼎业捂着自己的额角,目光冰冷沉静,心中对于李观一的恨意翻腾,但是却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徐缓道:“且去宝库之中,择取礼物,玄兵一柄,明珠千颗,送往江南,为——”
“秦武侯,贺!”
这一句话说出来,极沉静,带着极大的力量。
却让陈国的群臣百官,都为之一滞。
薛道勇看向陈鼎业,陈皇站在百官之上,大殿垂落阴影,将他的面容遮掩起来了,薛道勇站直了身躯,眸子微垂下,从陈鼎业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翻卷着的恨意和克制。
虽然对于李观一的恨意和杀意,甚至于在摄政王之上。
却可以压制住自己的恨意,如同蛰伏起来的巨大毒蟒……
陈鼎业看向薛道勇。
在乱世猛虎的感知之中,这大殿就如同群山旷野,那穿着龙袍的男子,恍惚之间变了形态,就犹如鳞甲坚硬冰冷,有着竖瞳的巨大毒蟒一般。
薛道勇缄默。
陈鼎业,也在蜕变?
懂得克制自己恨意的巨大蟒蛇,比起单纯愤怒怨毒的存在更为危险,即便是被澹台宪明花费了十余年时间,耗尽了胸中豪气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