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知道风庭城那件大事幕后真相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轻衣并不觉得西关排斥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每日去尽酒扫坟,也只是单纯的敬佩那位藩王,而不是为了矫揉做作,讨人欢喜。
或许是因为那件单薄轻衫每日给王爷尽酒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一丝拖沓,从不拖泥带水,一壶酒壶口倾泻便尽完,之后绝不停留,面色淡然离去。
这个年轻人每日都去缥缈坡的行为,破天荒没有引起西关将士的反感。
袁四指将大部分的权力握在自己手里,给江轻衣的只有少数。
江轻衣不在乎权势。
他出生寒门,即便得势,也没有想过靠玩弄权术度日。
西关是北魏最坚固的防线。
这里不需要权术。
在外人看来,这个年轻男人在西关的这两年里,几乎没有朋友。
黄卷青灯。
偶尔有酒。
其实并不是这样。
江轻衣不会修行。
但他在西关认识了一个朋友。
一个会修行的朋友。
......
......
“江轻衣,你如果学剑,应该是一个很高的高手。”
“多高?”
“大概有我一半那么高。”
江轻衣笑着对眼前的酒鬼说道:“如果你现在还在练剑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很高的高手。”
那酒鬼大口喝了一口,笑眯眯问道:“多高?”
江轻衣想了想,认真说道:“我不会修行,说不出三六九等,但你至少应该比上次打你的家伙要高。”
酒鬼噗嗤一声笑了,又灌下一口酒,醉眼迷离说道:“上次打我的......是谁?”
江轻衣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衣衫不整的邋遢朋友,无奈说道:“是位西关军中的伍长,听人说有三品修为,说好了你不准用剑,他让你一只手,最后你被打断了两根骨头。”
酒鬼啊了一声,不以为然笑道:“后来呢?”
江轻衣知道他的记性很差。
喜欢酗酒,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一般记性都不会太好。
江轻衣在酒桌上点起油灯,这个小酒馆里的气氛很冷清,但好在不会有人打扰,他素来都会定下一个小间,请这个酒鬼喝酒。
这个酒鬼就是江轻衣的朋友。
江轻衣初入西关,正是西关怨气横生的一个时候。
袁四指带他进了一个小酒馆。
西关的酒馆规矩多且杂,杂且蛮。
想暴打江轻衣一顿的将士当时可以从酒馆外排到缥缈坡。
如果江轻衣不能喝完桌上的那一壶酒,就要按照西关的酒桌规矩,陪这些将士们玩上一玩。
玩上一玩,就可能会玩出人命了。
因为江轻衣桌上有十五坛酒。
正当他深吸一口气,要舍命豁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比他稍早一些伸了出去。
不知好歹伸出那只手拿酒喝的主人,就是现在乞丐一样的酒鬼。
于是这个酒鬼帮江轻衣挨了一顿好打。
被十几位五品修为的百夫长按在角落里一顿惨打,打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江轻衣面色煞白,看着袁四指最后面无表情领着将士们离开,这个酒鬼已经蜷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浑身鲜血。
像是一条狗,瑟瑟发抖。
即便凄惨至此,他依旧不忘颤抖发声,要喝一壶酒。
真是酒鬼。
所以江轻衣有了闲钱,就会请这个酒鬼喝酒。
有人说他来到西关不久,最多比江轻衣早上一周,却已经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