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觉得呢?”
其实这个问题,那天在宿舍楼下就该问了,只是她一直开不了口。而到了此刻,何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老朝奉也好,小郎君也罢,都是秦鉴一人。她只缺最后一个证实——来自本人的点头罢了。
“你自然是秦鉴,只是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你,哪个又是我的幻象。”
“阿姒希望哪个是真的我。”
何姒低头想要掩盖泛起红晕的面色,但立刻又抬起头来,她想要彻底解决这个变幻不定的幻象,于是鼓起勇气,眼神清明地看着眼前似正似邪的小郎君说:“现在这个。”
声音如蚊蚁,可秦鉴还是听到了。他垂眸,却遮不住眼中的笑意。
“那便是现在这个。”
“可范宇他们?”
“这个世界上本就到处是人人视而不见之物。”小郎君说着老朝奉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此刻听来却毫不违和。
何姒立刻接受了这番说辞,问起下一步计划:“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既然这个是真身,便在此时叫我秦鉴,平时叫我老朝奉或者老先生吧。”
何姒顺从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处不过几日,互相之间却已十分了解,各自心中清明。特别是何姒,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主,一场本该极致拉扯的对话消弭于无形,两人皆是点到即止,互相逃开凝视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安静一层一层将何姒覆盖。
岩水还在滴落,顺着钟乳石蜿蜒,在深深浅浅的水塘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何姒仿佛听到了一朵睡莲盛开的声音,花瓣在水汽中温柔地爆裂,倒也结束得恰到好处。
何姒想到,在自己的睡梦中也好,不久前侵入的那次镜域也好,她都没能认真地观赏过这个溶洞。如今闲来无事,秦鉴的呼吸又在身旁,她干脆安心地欣赏起这处怪石错落、陡峭鬼魅的洞穴来。
不似她曾参观过的那些景区溶洞,每根钟乳石都有彩灯照着,千姿百态的石柱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衬下显得光彩夺目。这里唯有两盏摇摇欲坠的大红灯笼挂在简陋的喜屋前,使得那些因地下水长期溶蚀而形成的孔洞和石柱泛着影影绰绰地红光,更加幽暗昏惑,也使得秦鉴修长的身影更加神秘梦幻。
“你数学果然不好。”半晌,何姒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此话怎讲?”秦鉴虽然恢复了年轻的样子,讲起话来却还有老朝奉老气横秋的习惯。
“我在门后面等了你好久。”
“呵。”秦鉴沉默了一下,才意识到何姒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数学确实不好,这一关,也不是算出来的。”
“那是?”
“他既问我这个问题,自然就不该是人人都能想到的答案,所以就得换门。”
“这么简单?那你不是应该一早就到我房间了吗?”
“当然不是,这是第一层谋划,”秦鉴一挑眉,“但凡有些小聪明的人都能料到,出题人自然也该料到。”
“所以还是不变?”
“非也,这是第二层谋划,防的是自作聪明之人。”
“那……还是变?”
“人之思虑总有极限,层层叠叠反反复复,思虑不周、定力不够之人在此就会失了方向。”
“所以不变?”
“思虑过甚亦是缺点,为人切不可算计太多,最终导致举棋不定、作茧自缚、顿足不前。所谓大智若愚,思及此我又回到了第一层。”
何姒听得急了,出言问道:“那到底变还是不变?”
“哎,所以说最难揣度是人心,总之让阿姒久等了。”
明明是在自我检讨,可秦鉴脸上却露出委屈的神色,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一贯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