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功夫,仆人从外面引入一年轻书生。
这年轻人相貌却也没什么特点,属于放在人群之中,不仔细看便被人轻而易举忽视的类型,但是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仿佛有钢铁般的坚毅。
见到钱永,双手举起,认真行礼道“伯爵府户房主事茹太素见到钱老。”钱永却不端着身价,见茹太素行礼,赶忙起身,同样拱手道“茹大人一路辛苦,莫要行礼,此次还多赖伯爷派你提醒,否则家门不幸,还不知道出什么岔子,请受老朽一
拜。”
说着,便不顾什么家主身份,直接俯身下拜。
茹太素其实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但是这般心高气傲,却大多数是与同僚在一起的时候,对于同僚无能的那份鄙视,但是对于长者,却分外的尊敬。见钱老爷子意图行礼,赶忙上前两步,搀扶住老爷子,一脸惶恐的说道“钱老这不是要折煞晚辈么?您是淮安的大儒,名冠江南,晚辈当年还有幸听过您讲学,今日幸会
,还想跟您再讨教讨教经学呢,岂敢让您行此大礼。”
钱永其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不过茹太素既然坚持不接受,他身为一家之主也不好过于自降身价,便趁势起身,拉着茹太素的手入座。
“茹大人,眉宇间正气逼人,一看便知道是心底正直之辈,伯爷手下,当真是人才济济。茹大人眼下年轻,便已经是一房主事,将来追随伯爷,前途肯定也不可限量。”茹太素苦笑道“老人家,您谬赞了,实不相瞒,晚辈虽然现在属于红巾军阵营,但是早些年,也曾参加过元廷的科举,不过却没有什么成绩,起先以为是自己的才学不够,还想着多学两年,后来知道哪些不学无术的元人,与我同期考试,却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我就知道,这天下早晚会变。后来我那好友张大舍推荐我与伯爷,便在他麾下效力,还有心有不悦,认为小小的伯爵府,如何容得下我,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伯爷之才学,有如深渊,深不可测,这才诚信效力,做了户房主事,不过在下也不奢
求做什么大官,只要能随着伯爷学些东西,造福一方便好。”
茹太素自爆科举,其实也是在提自己的伤心事。当初像是他这样,想着投入科举换个功名的华夏读书人不在少数,可最后结果却非常的惹人心痛。那些目不识丁的蒙元读书人,一个个都做了高官,可是像是他们这样有
才华的读书人,却报国无门。钱永闻言赞叹道“伯爷虽然是武人出身,但是从他建设军山、盱眙到如今的山阳乃至淮安,事无巨细,处理的都颇为妥当,百姓安居乐业,地方也甚是太平,是实实在在
的上马定乾坤,下马能治国的人物,老夫对伯爷也是佩服的紧。”
难怪此人能够在江南混的风生水起,比起那些起事之后,便享福一方的诸侯来看,朱振手下大多数都是茹太素这种有能力,踏实肯干的读书人。
这些人或许在诗书一道,并不是如何出彩,但是却肯诚心为民做事,又如何不能成功呢?
茹太素赞叹道“伯爷才情天授,确实是不出世的天才,晚辈追随其后,着实是三生有幸。”
钱永命人煮茶款待,两个人相对而坐,谈笑风生。虽然年纪很大,但是都是儒家弟子,言谈之间共同点颇多,聊起来也不会尴尬,渐渐的,钱永发现茹太素并不是不通经学,而是并不喜欢言谈举止间将经学挂在嘴边,很
多儒家的东西,他都选择身体力行的去做。
是那种学以致用,去践行的人物。
是故,钱永更加佩服朱振,能够将这般人才笼络在手中,淮安世家不是对手,着实是情有可原。
谈了好半天,钱永这才直奔主题,问道“不知道茹大人此次前来,可有伯爷的吩咐?”
茹太素放下手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