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是被疼醒的,醒来时,空荡荡的病房,除了一地月光洒照进来的清霜外,再无其他的。
拿了手机,拔通了江辰的号码,然而,江辰没接。
她拔了不下十次,仍然音讯全无。
疼痛越来越密集,额头冷汗徐徐滚落。
昨晚她睡之前,明明阮玉清来了病房,可是,现在,为什么不见她的身影?
顾念紧咬着唇,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呐喊“孩子,求求你们,再撑几个小时出来。”
等到天亮就好了。
天亮了,值班护士也会多起来,天亮了,婆婆就会过来,天亮了,江辰就会过来了。
忽然想起根本没给江辰说自己在哪儿,万一他回去了,也找不到人。
又拿了手机编辑短信。
短信非常简单,就两句话江辰,羊水破了,我在医院,速来。
伸手抓住床护栏,她想去洗手间,忽然,天眩地转,险些跌倒,紧紧地抓住护栏,静静地等待着这波疼痛过去。
有过一次生产经验,阵痛越来越密集,已经不再给顾念喘息的时间,顾念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抓住护栏,面色因疼痛而苍白,仰头呼了口气,她朝着门外喊,“医生,护士,我……不行了,我要……生了。”
咬牙,她吐着一句话。
江辰,快来。
江辰,你在哪儿?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弯着腰,跌在了床上,狼狈的她找到手机,开始发疯似地拔打着江辰的号码。
这是二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撑不过去,与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顾念多希望江辰出现。
这个男人,平日里每天准时上下班,今儿去了哪里?
颤抖的手指开始给他发信息,身体的疼痛,让她再也无法淡定,她想见到江辰,这是江辰的骨肉,他必须守在她身边,这是顾念这一刻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她矫情。
此刻,阮玉清拎着行李箱,正送江晓进入高铁检票口。
“妈,回去吧,别送了。”
江晓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这是第一次,江晓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也是第一次,她出远门时,老妈难得来相送。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忍不住,也许,她太缺爱了。
这迟来了几十年来的母爱,让她忍俊不禁落下泪来。
亲眼看着江晓进了高铁站,阮玉清冲着她不断挥手,她除了关心那十万元大半生的积蓄外,还真关心江晓的前程,江宇江辰俩兄弟单位好,她不担心,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了。
她希望这十万现金能给江晓一个华丽的未来。
也算是她欠了江晓的,现在,她也有些后悔,如果当年,她同意江晓去念师专的话,说不定现在,她已是一名老师,不说多富有,至少可以解决温饱吧!
可是,当年,对于他们江家来讲,准确地说,对于整个城市里的孩子来讲,教书是穷人或者乡下人的专利,她们不吃去乡下的苦。
手机清脆的玲声驱散了阮玉清心底油然而生的愁绪。
“喂,顾念……”
“妈……我……不行了……,我要……生了。”
听到顾念从牙齿里迸出来的话,阮玉清吓傻了,她开始疾步跑出高铁站。
“顾念……我马上来,妈在高铁站,刚送你……妹妹走,你等会儿啊!”阮玉清也不是什么黑心肠的人,毕竟,儿媳生下的终究是她儿子的骨血,是她的亲孙子。
她知道医院里没其他人,就她一个,在心里咒骂着江晓,早不走,晚不走,偏选在她嫂子生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