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从大到小的压迫一样,大的帮会也会把眼光瞄准其他人的地盘,所以吞并为目的的帮会大战很快就会降临了。摩擦肯定是先从分支和基层开始,但最后一定会扩大到全面战争。核心战场就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东京、大阪、京都、名古屋,所有大城市都会如此。”
“真的会这么严重吗?这么多年日本都很太平啊。难道突然间就会社会秩序大乱吗?”宁卫民想了想,虽然认可赵春树的逻辑,但还是认为多少有点夸张了。
但赵春树的话再一次用硬核逻辑说服了他。
“你不要以为日本社会很安定,近十年来没有太多的恶性案件,那是因为日本经济在蒸蒸日上。大家都有钱赚,谁还愿意打打杀杀?自然是一团和气,专注于享受了。但现在不一样了,经济下行,原先的好日子没了,要还想舒坦下去,那就得打破平衡,吃掉别人。什么是雅库扎?雅库扎就是吃人的恶狼。吃饱喝足的时候或许没有危险,但饿了就会露出獠牙,咬死一切可以吃掉的活物。”
“石井现在没有暴露战争意图,一是为了专心先把内部的事情做好,二也是为了等到下属被盘剥的苦不堪言的时候,用来转移矛盾,平息下属的怒火。而且稻川会也不是没有敌手的。山口组和住吉会都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至于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合再参与这样激烈的战争了。继续占据高位的话,弄不好连第一轮的威慑性暗杀,我都熬不过去。还有我的弟子和这些手下们,他们的命已经够苦的了,我实在不希望他们白白丢掉性命或者变成残疾。所以彻底退出稻川会,离开东京这个是非之地,就是我最好的选择,而且越快越好。”
宁卫民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来。
赵春树的确不愧是老江湖,对于日本江湖大势的变化,他看得终究比自己明白,比自己老练得多。
他这样的年纪,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实在难得。
“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您会这么选择了。要是考虑到这层风险,我也赞成您这个决定。我实在佩服您的果决。”
然而宁卫民也不免要为赵春树的出路担心,“只是,离开了东京,脱离了稻川会,您就能真的置身事外嘛?您还带着这么多手下呢。今后又是怎么的打算的呢?”
对这些问题,赵春树是这么说的。
“在千叶县,我还有一个‘箱屋一家’的小组织。那是我五十年代机缘巧合下获得的。我只要交出东京的主要利益,稻川会应该会允许我保留这一点力量用于自保的。而且千叶县不比东京,没有什么油水,就会少许多江湖纷争。像成田市,也只有两三个小帮派而已,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大帮会,我想我们守在这里,应该可以有惊无险的熬过去。”
说到这里,赵春树又给宁卫民倒了一杯酒。
然后把酒杯往宁卫民面前推了推,自己则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腰杆不自觉地挺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深施一礼。
“宁先生,刚才说了这么多,我就想让你了解,我现在的处境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毕竟千叶县太小了,我带着上百人离开东京后,恐怕很难靠保护费和借贷公司养活他们。我又不想再去从事更多的违法活动,就迫切需要找到一条能够足以养活我这些下属们的正当生意。我知道你给阿霞提供过很好的建议,不但帮她避免了股市下跌带来的损失,而且还带着她开办停车场,一起赚了大钱。所以还请你务必帮帮忙,给我们也参谋参谋,出出主意。看看我们适合干些什么营生?”
而他这番虚心求教的姿态,也带动了他的弟子中村豪,随之效仿。
这师徒俩一前一后,居然都来了个土下座,登时就把宁卫民给捧得如同救世主一样。
说实话,这就叫盛情难却。
这种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