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瓒回他自己府中后,在卢娘子的侍奉下喝了个颠三倒四,不知人间何物。
等他醉昏过去后,小厮进门请卢娘子离开,并呈上一碗避子药。
卢娘子喝的痛快,不顾腹中传来的寒凉感,穿好衣裳便走,她是风月中的老人,识情识趣的很,这些世家出来的子弟,哪怕是纨绔,该狠下心肠的时候,绝不会有半点留情!
等卢娘子走后,小厮趁着段瓒酒意正浓,轻声询问,“少爷,不知今日陛下和您说了什么?”
段瓒喝醉酒正糊涂着,在睡梦中就将今天的事说个一干二净,小厮仔仔细细的记下,随后服侍段瓒洁身上榻。
寝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段瓒睁开双眼,懒懒散散的翻一个身,接着睡。
他无所谓的想道,想必又会有一封书信寄往段家。
四日后,如段瓒所料一封密函到了段家手中。
春日的阳光还透着几分冬日的寒凉,丝丝入骨。段家附近那家胭脂铺子,已经关了好些天,原本想送一些喜果子给段老板的高瘦婆子看着铺子门上挂着锁,悻悻而归。
“这段老板都好些日子未开铺了,怎么连生意都不做了?”高瘦婆子纳闷的嘀咕一声。
隔壁一个卖花绢簪子的老板,倚在门口听到高瘦婆子的话,嗤笑出声。
她瞥着胭脂铺子的牌匾,手中的帕子一甩,那胭脂铺子一个月的营生都不够段老板一个簪子上的红玛瑙,人家呀!就是得空出来耍弄一番,整日整日戴着面纱,恐怕就是不想让相识的人看出她行商贾之事!
段家内一宅里,贺玥坐在案几前,手中将那封密函看了一遍又一遍。
静了半晌,她沉缓低言,“陛下并未发现我在段家,只是对段家主母的身份起了一些疑心,他定会派人探查。”
对面的宗族大长老点头,干瘦手里摩挲着拐杖,“主母的身份当初家主安排的很合理,并不会查出什么异样。”
一旁的宗族二长老思虑许久,如鹰隼般的眼眸逡巡着贺玥清雅平和的一张面孔。
他开口,“主母,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陛下的手段再没有比您还清楚的人,万一……”
未尽之言贺玥自然明白。
她掀开起薄薄的眼睑,语气平淡,就像是讨论旁人的事一般,“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罪责将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会竭尽全力保段家安然无恙。”
段家底蕴深厚,又出了许多的传世大儒,在书生心里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宁如颂轻易不会动它,太麻烦也不值当,带不来任何利益,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后,宗族大长老将密函拿回放在灯盏上烧尽,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二长老一声,“没规矩的!”
二长老顺着大长老给的台阶而下,对贺玥行礼,“老夫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说些混话,主母不要放在心上。”
贺玥温和的笑笑,视线转到不远处的屏风上,屏风是个新物件和这儿格格不入,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稀松平常的说了一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二长老也是爽快人,直言直语,让人听着心里舒坦。”
后续,大长老笑的眼角的褶子都杵在一起,“主母,您觉着段川鹤这孩子如何?我和其余长老商讨了一下,打算再过两日,就开祀堂过礼,让他成为少主,这位置空着多年,也不是个事儿。”
“我没有意见。”贺玥淡然说道。
贺玥再聊了一会儿庶务便要走了。抬手,慧青弯腰扶她起来。
临走前,贺玥疏远却温和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扇屏风上。
等贺玥彻底离开,段川鹤才从屏风后出来,稚嫩俊雅的面上带着惴惴不安之意,“主母应该发现我了。”
宗主大长老冷静的敲了敲拐杖,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