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界。

在照顾完村中病人后，和药安留下了医卷，与陈书游走在去往下一个村中的路上。

陈书：“药安兄弟是从什么年岁开始游历的？”

和药安：“自老师死后，大概是在四年前，刚刚二十岁的时候吧。”

相处的这段时间，陈书了解到，和药安并无亲人，生来就被一个行医老人捡到，老人待其很好，言传身教，最后因病离世，得到老医传承的和药安便接过了老医的担子，继续游历四方，医人病症。

和药安：“陈先生也是游世之人，可有见过长寿之人都如何长寿？”

路上无趣，和药安便想着与陈书闲聊一番。

陈书微笑：“药安兄弟觉得活多久算的上长寿？”

和药安思索，说道：“年过半百算常态，长寿，应该算百岁之上。”

陈书点头：“既然这样，我所见过的人其实活过百岁的不多，寿命大过百岁的人，多半是练功，或是种族长寿。”

和药安微愣：“陈先生这话讲的，就已经非常人之言了，练功长寿百年，这种事情，倒也是少见，多半是运气吧，而种族......陈先生，咱们讨论的只是人而已。”

陈书含笑点头：“哈哈，那就不说其他的了，不过练功长寿，的确不是运气。”

和药安疑惑道：“先生莫非说的是那话本传说中的仙法一类？”

陈书想了想，点了点头。

和药安苦笑一番道：“这可不能用作参考，仙法什么的，都是传说，练功达长生，以至不死，这种事情令人向往，但并不实际。”

陈书点头，没有多言。

和药安心中觉得陈书这人有很多秘密，随性，一路上走来，对世间见识不少，有许多独到的理解，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陈书与他之间，隔着许多。

就好像虽然同处一片天地，看着同一个东西，但所见所感，都各自不同。

明明也是年轻，但却像是一个看惯人生的人，对于生死也看淡。

和药安有些无奈，行医者对生死最是敏感，是绝对无法置之不顾的。

陈书这般，让他有些羡慕，但同时，也有些好奇。

和药安问道：“陈先生是否觉得，自己能长寿百岁呢？”

陈书看向和药安，淡淡一笑，然后看向这天地的天空，向和药安反问道：“药安兄弟觉得，这天地存在的时间，算不算悠久，算不算长寿？”

和药安一怔，天地存在之久，远比人类更为长久，直至此刻也仍然尚存。

“当然算。”

陈书：“那，药安兄弟觉得，天地长寿，是否已至不死不灭的地步？”

“......”

和药安看向天地，陈书的一句问话，是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书中曾记，天有雷鸣时，地有崩裂处，可现在，眼中所见的天地仍在，天在头顶，地在脚下。

“也许是？”

陈书点头，笑道：“药安兄弟为何疑问？”

和药安：“幼时老师曾说，土地也有生命，比如荒地就是死去的土地，种不了什么药材，可近日游历，从村中居民嘴中得知，荒地也有恢复生机的一时。”

“大地轮转，亦如春夏秋冬，荒地的死，如此说来，倒和先生先前那般假死没有不同，只是虚晃一枪，实际，却仍然生机暗存。”

“但没有恢复生机的荒地确是没有生机，这般，我也有些想不透了。”

陈书点头：“想不透就再走走，荒地失去生机，与人不再呼吸有何不同，为何荒地仍有再获生机的一时，人却一旦失了呼吸，就再无醒来的一刻。”

和药安思索，此后路上再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