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儿不堪追忆,木忆荣坐回凳子上,端起凉掉的茶,啜了一口又一口,却不见瑞草回来,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宝儿已经十分有眼色的将金疮药与干净棉布条放在石桌上,并打来一盆干净的水放在石凳上,等着瑞草回来给木忆荣换药。
宝儿望着月光下,只能看到点点斑驳绿意的院墙:“表小姐太单纯了,看不出别人的别有用意,也不懂得拒绝,真是太傻了。“
“她不傻。“
木忆荣淡然出声,放下手中茶杯,也将目光投向那面爬满爬山虎的院墙。
傻子,可不会看着尸体,就能发现许多别人不会轻易发现,即使发现也看不懂,搞不明白的线索。
瑞草只是......只是......
不在乎。
木忆荣心头涌起了这三个字儿,他仔细品味儿了一下,觉得确实没错。
瑞草前不久刚向木忆荣表明过,她下山居住在木府,只是为了体会人世的百味人生,修行悟道。别人的生死存亡,以及他对她的感情,都与她无关。
瑞草心里究竟都在想什么,大概只有她怀里揣着的那个小本子知道!
木忆荣双眸中斑驳的墨绿色,忽然出现了一个白净漂亮的女人头,与皎洁月光相互呼应着。
瑞草身上的黑色官差官服,与爬山虎的墨绿色融于一体,远远看上去,瑞草像极了一颗脑袋悬浮在墙头处的妖怪,骇了宝儿一跳,木忆荣却觉有意思极了。
宝儿责备走过来的瑞草,跳过墙来怎么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悄无声息的就跟鬼一样,吓了她一大跳。
不过随即又笑着称赞瑞草功夫好,这若是当个梁上公子,去漂亮小姐闺房中窃遇偷香,或是去贪官污吏家劫富济贫,一定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就得手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身旁的这两个人是官差。“
木忆荣笑着开口,胆子变得大了不少的宝儿,急忙转移话题,问瑞草在隔壁呆了这么久,是不是柳府小姐难为她了?
瑞草不明白柳轻烟难为她做什么?
且柳轻烟那不用推,一阵风就能刮到的小身板子,该如何来为难她一个活了五百多岁的大妖?
柳轻烟不傻,并不会为难瑞草,而是向瑞草撒娇,拜托她以后与木忆荣一起查案子时,能够事先知会她一声,她对调查案件非常感兴趣儿,希望能够一同跟去,帮瑞草和木忆荣的忙儿。
瑞草也不傻,知道柳轻烟并不是对案件感兴趣儿,而是对木忆荣感兴趣儿。而她也正有要将二人凑成一对儿,方便观察之意,就十分义气的点头,道包在她身上了。
柳轻烟抱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瑞草撒娇,道女侠最好,最讲义气了。
然后,领着小翠儿,笑呵呵的离去。
只是,二人转到瑞草看不到的地方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全都收敛。
银色月光洒在柳轻烟和小翠儿面带寒霜的脸上,似是发出“叮“的一声金色撞击鸣音,柳轻烟将手中剩余的半包粉末儿,丢到了草丛之中。
瑞草站在墙边,虽然眼中映着柳轻烟与小翠儿的身影,但大脑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
她刚才吃着糕点儿,竟然就那样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要知道,她可是熬过鹰的成熟大妖,怎么会出现身体如娇弱小花妖那般的状况。
瑞草又起了想要回到泰山上的想法,人类生活的地界,果然不适合她。
木忆荣看着眼皮耷拉下的瑞草,让她回房去休息,瑞草不发一言的提着她的小背篓,往房间内走去。
宝儿正要开口唤住瑞草给木忆荣换药,但被木忆荣制止:“别叫她,你来给我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