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第一天。
老虎脚爪是油炸的,四分钱一个,咸大饼只要三分,他今天买的这些早点,已经很实惠、很节俭了。
以他在家里的地位,顶多就是被唠叨几句,说不定爸妈和几个姐姐还会私下里给他塞点钱。
刚刚做好的咸大饼,暖烘烘,喷喷香,边缘微焦,等到澹澹的葱香飘进鼻端,别提多诱人了。
这连岳文轩都被勾动了馋虫,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
一手拎着刚买的早点,一手拎着铜吊,岳文轩向弄堂口的老虎灶走去。
大冬天,晚上来老虎灶打开水的人最多,排队都要好一会儿。
早上排队的人少一些,岳文轩的前面只有六七个人,稍等一会儿就能排到。
老虎灶是用砖头砌的长方形炉灶,上置铁锅烧水,烟囱通往屋顶,灶口形似趴着的张嘴老虎,“老虎灶”由此得名。
可能有人会好奇,为什么魔都人不在自己家里烧水,非要出来花钱打开水。
都是生活的无奈,也是魔都人精打细算的一个例证。
在老虎灶打开水,一暖壶只要一分钱,一铜吊两分钱,算算成本,和自己在家里烧水也差不多。
如果自己家烧开水,多花一点钱还能接受,但多烧的那些煤球就让人心疼了。
这个时代运输不方便,魔都的煤球价格挺高。十斤大煤球就要两毛八分,十斤小煤球也要两毛六分,关键还限量。
看看这个价格,五斤煤球等同于一斤米!
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每家每户的定量非常紧张,也就刚刚够用,半点儿都不能浪费。
要是每天烧这么多热水,那做饭就不够用了,只能想办法节省。
生活中很不起眼的热水,却也是家庭主妇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开支大项。
打了一铜吊热水,岳文轩慢悠悠的拎回了家。
踩着陡窄的木楼梯,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此时,全家人都已经起床,岳文轩的妈妈正在小厅里忙碌着,一眼看到双手拎满东西的儿子,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就让你去打水了?你五个姐姐一个比一个闲,哪用得着你动手。”
岳文轩的爸爸妈妈都是豫省人,青年时期才来到了魔都,平常在家里说话还是豫省口音。
“我昨天睡得早,今天早早就醒了,正好出去转一转,顺便把热水打回来。
今天大饼摊的大饼和老虎脚爪做得特别香,我就顺便买了点,咱们全家都尝一尝。”
“我说怎么闻见香味儿了,原来是买了早点,你给自己买一份不就好了,怎么还买这么多?
全家人都吃,哪里吃得起?以后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果然和岳文轩猜测的一样,对于他这个宝贝儿子,老妈舍不得责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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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会了,我也就是偶尔买这么一回,让咱们全家都尝一尝,今天都开开心心的,出门肯定有好运气。”
岳文轩能说本地话,也能说豫省话,和爸妈对话的时候,他就说豫省话。
他的几个姐姐妹妹也是一样,都是在魔都出生的,都能说本地话。平时受到爸妈的影响,也都能说豫省话。
早饭本来就简单,全家人一起动手,那就更快了。
不一会儿,方桌上就摆满了碗快。
家里的这张方桌是岳文轩的爸爸亲手打的矮方桌,非常低矮,围在方桌前,每个人坐的都是小板凳。
就算如此,十个人围坐在方桌前,仍然非常紧凑,挤挤挨挨的,也就勉强能坐下。
岳文轩的父亲岳广平是一名木匠,在老家的时候就有木匠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