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门被推开,房里点着暖灯,入目可见的每一个角落挂满了和外面一样的贝壳风铃。 方一下,一整间屋子里都是悦耳的清吟。 无衍抬眉,从前喜静,不知何时对这满屋叮铃也觉着再平常不过。 仔细想来,每一处的风铃都是他亲手所制。 梳着双辫的女子背对着门坐在萤石铺就的地板上,手中拿着一朵花,神情淡淡地扯下花瓣,绯红粉色零落裙边一地。 无衍走到她身后,银发垂至臂弯,白衣凉寒,像从雪地中走来。 “葳蕤。” 葳蕤回头,首先打量他的神情,和常日里没什么不同,不过这样唤她,是在生气。 但不懂他为什么会生气。 “无衍,你在生气吗?” 她天生银灰的瞳色不似常人,扑闪着眸光恰若皎月,一张脸上似着九分单纯稚嫩,仿佛世间最无纯洁害。 看着这样的她,无衍生出了无力感,不知该如何,又如何。 他在她身前轻轻蹲下,面色纹丝不动,眼底却默默翻滚着难以压抑的情绪。 到现在她仍旧毫不知觉也毫无悔意,她不知错。 他垂眸叹气,伸手拿下她手中的刺破手指的花,茎上有刺,她也不知。 或许也知,但还偏要去做。 见他沉默,葳蕤有些急了,抓上他的衣袖,手指上的红浸染他的白衣。 “无衍,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垂眼没去看她的眼睛,拉开她的手,指尖溢出灵力替她愈合伤口。 “为何要将逢宁带去极西?” 他此时的严肃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一些沉重的压迫感。 葳蕤有些烦躁,每次无衍这样,都会将她关在屋中,好几日她都见不到他,她不喜欢。 “不是她妨碍我们吗?我不喜欢你同她待在一起。” 她抬起脸,银灰的眼眸像是湖水潋滟,清澈无瑕,细听她的话里却尽是反骨。 他终于抬头,目光沉沉。 她苦恼地皱起眉,像小孩般天真的担忧,“无衍,不要有人打扰我们,让她走可好?” “阿蕤,逢宁只是一个小孩子。” 这话,三年里他说过无数次,可是她始终记不在心里,每每擅动恶念,不悔不改。 天下第一,御临山巅无所不能,可偏偏在引她向善的这条路上,于许多年,无解。 她不解,“有什么不同么,无衍?” 在她眼中,只要是出现在她和无衍身边的,都是阻碍。 无衍没有回答,不管她懂还是不懂,再次出声警告,“阿蕤,我说过,不得伤人性命。” “没有的无衍,我只是将她扔在了极西。”她又拉他的衣袖,表情是被错怪了般的无辜。 她是没动手,但将人带去极西,目的了然。若不是他赶到得及时,后果难以设想。 但究其源,还是怪他。 葳蕤是一只半妖,思考想法向来异于常人,他有时都无法弄懂她心中所想。 世间没有人见过妖,妖魔鬼怪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但有了葳蕤,就必定有其踪影。 妖鬼奇谈光怪陆离之物向来不为世人所容,于是三年前他以身自绝剑道,以命剑封她体中妖力,与她退隐在秘境海天一色。 但思及妖天性喜爱自由,怕她受不了肉体凡胎的拘束,便留了她一层法力,才造就了今日祸患。 他倾过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心,催动她体内的命剑将她的妖力彻底封存。 “阿蕤,我说的话,你会听么?” 此时的无衍很温柔,淡淡的一层暖光浮在两人的身上。 葳蕤喜欢,乖巧地回道,“会的,无衍,你一直在身边,我会听。” 他的指尖插入她后脑勺柔软的发间,语气轻哄,“不要再去伤人,记住了吗?” “阿蕤,我们在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