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过的外面的世界,关于他们现在谁不知晓的天差地别。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向往。
“江斤斤,你想不想离开极西?”晏难在讲完后问她。
江斤斤认真思考了会儿,毫不犹豫地道:“我想。”
“但你不是说梨山上有守境军吗,等我们再变强一点,我们就杀上梨山,一起出去?”说到这里江斤斤托着下巴,觉得这一天遥远极了,叹道:“可是那要得多强啊。”
晏难蹲在她旁边,看着面前潺潺的溪流,垂着眸轻声道:“江斤斤,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离开后要从头开始,从此抛掉从前的一切。”他折断手边一截细细的树枝递给江斤斤。
“包括旧的名字。”
也包括他。
他愿意相信等一切怪事事了他们还能重逢。但若此绝处不能再相逢,他宁一死,再求来生。
江斤斤听罢,接过树枝在手中上下摇着,眉眼弯起:“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们隐姓埋名,谁都不知道我们是谁,又来自哪里,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可是应该换个什么名字好呢?”她低头用树枝戳着地上细腻的泥土,掏空脑袋想得困难。
晏难看着她的侧脸道:“我帮你想?”
江斤斤拒绝:“不要,我自己来。”
她想了半天,终于伸出手把地上的泥土抹平,提起树枝歪歪扭扭地写出一个“宁”。
安宁的宁,这是江斤斤的心中最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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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斤斤想要三个字的名字,但她想不出来了,就把树枝递给晏难:“快想一想。”
晏难拿起树枝在她写的字前面写下一个“逢”,相逢的逢。
晏难低声念道:“江逢宁。”
江斤斤也默念了一遍,觉得很满意,嘴角不自觉翘起,扭头问他:“那你想叫什么?”
晏难扔开手中的树枝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拿上打满的水壶,骗她道:“我在路上想,我们该走了。”
“我带你去见十伏忘。”
……
晏难在去赴约前本就做好了打算,可是世事总是难料,欲念总是令人动摇。
在同十伏忘见完这一面后,他改变了主意,并且为了和身后的鬼对抗,最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匪夷所思的决定。
晏难始终没有完全地信任十伏忘,所以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到时,熟悉的山脚下树林中,十伏忘已经在了。
陪在他身边的人瞧模样还是三年前的薛意。
树下站着的十伏忘听见声音回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他们二人身上都褪去了稚嫩,隐隐长成了更加成熟硬朗些的少年郎。
但十伏忘因着异世魂的原因,秀眉沉静、淡颜低调,看起来更稳重,像个气质风度绝佳的成年人。
十伏忘依旧熟稔,笑道:“许久未见,坐一坐?”
晏难依着他打开的手移开视线,才看到不远处的河边已经架起了两架鱼竿。
本着想试探的心思,晏难点头答应了。
此时不再是冬日,而是霞光正好的初秋。两人走向河边,秋风卷起的落叶在鼓动的衣角后面打着依恋不舍的旋儿。
最后晏难和十伏忘并坐河边,手持鱼竿。薛意远远地站着,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十伏忘先开了口,他紧接着又问:“你不是要我带一个人走,怎么不见人?”
十伏忘面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他随意猜道:“是不是舍不得?”
晏难一顿。
不等他反应,十伏忘已经改口:“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