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冷静地思考着,卫所的御京司被调走一半,以晏云台的能力,要逃恐怕是已经逃了。
仿佛心有感应,江逢宁这个时候突然对他道:“他现在已经走了,你赶回去也晚了。”
“你就这么确定?”容生回过头问她,深邃的眸化作了一汪深潭,照透人的灵魂深处。
江逢宁缄默。
容生却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府兵里有晏云台的人,如果你想说有人会去给晏云台传递消息,那不可能,因为在第一时间我就会知晓。”
“还是说在昨天你们就已经约好了,无论今日你成不成功,他今日都要逃出地牢?”
江逢宁一声不吭,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容生偏生极善洞察人心,她那一丝瞳眸的颤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容生接着一针见血地道:“江逢宁,你毫不顾忌地救他,他却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说完容生丝毫不感兴趣江逢宁有没有听进去,不去看她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这一次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江逢宁都没有拦他,而且只犹豫了一瞬,她选择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在山脚下,他们遇到了看见烟花赶来的御京司士兵。
见到准备下山、安然无恙的二人,众人一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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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容生开口,江逢宁就先站了出来,径直对众人解释,声音响在林中清澈谦卑:
“诸位实在抱歉,此事全是因我而起。”
“因为我一时好奇,误放了容大人身上的竹筒烟花。害大家白走了一趟,是我的过错,我在此向诸位赔罪。”
说着她弯下腰向众人鞠躬致歉。
容生神色微愣。不为其他,只因为明明在撒谎,却撒得如此认真不心虚,而且态度诚恳的人,他只见过这么一次。
众人虽有恼意,但见状更是惶恐多一些。
人难免有过错,自然可以原谅,且不说还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但是他们纪律严明,难免会觉得荒诞不妥。
难上难下的,众人脸上的恼意虽已经散去,但一时间无一人开口。
直到容生上前一步,声色不露地道:“此事是我失职,回去之后我自去领戒鞭五十,以儆效尤。”
众人低头:“大人言重。”
容生摆了摆手,众人当即听令整队返回。
容生并未拆穿江逢宁,一则确是他的失职;二则晏云台逃走,皇帝必因此事震怒,江逢宁不会如何,死的只会是钦差卫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最后江逢宁还是唯一能为此事求情的人。
夹缝生存的妥协之道,容生深谙于此。
赶回到卫所后,果不其然已经一片狼藉。
一地死伤的红漆大门前,容生快速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半跪在地上的宋陟。
见人低着头,他直接提着人的衣领把人从一头凌乱的发丝中薅出来,露出一张青紫相间的俊脸,被血糊满了。
看起来很惨烈,但容生目光毒辣,知道只是一些皮外伤。
他松开手道:“起来。”
宋陟羞愧得只想将头埋在土里,青肿之下的脸面如土色,瓮声瓮气地道:“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但容生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睛环视了一周,御京司和其余的钦差卫已经在有序地救人了。
很快容生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每一个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人,身上都没有一处外伤。
除了在宋陟脸上,他没有再看见血迹。
容生神情凝重地皱紧了眉。
是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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