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蹭他的心口,意有所指,低柔的声音用轻言细语将自己汹涌的爱意倾泻:
“在这里陪你,永远在。”
“永远都在。”
晏难浑身僵硬地抱着她,听她一言一句如刀捅刺他溃烂发疼的心肺。
泪眼再次崩溃间,心中却翻涌起惊涛骇浪般情绪。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留不住她的痛苦,舌尖在口中咬破,他含恨泣不成声地质问:
“明明我已经救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去死,为什么还想救我……”
什么重新开始!什么新的人生!他根本不稀罕!他不要!他不要!
“我只要你活着…阿宁,我只要你活着!”
“为什么要骗我!”
在怀中柔软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直时,碾压灵魂的痛苦和绝望,终究将一生偏执的人逼成了言不由衷的疯子:
“我恨你!江逢宁,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好恨你……”
山顶在悲恸的哭喊中消声沉寂,寒风将满地无字的纸张掀向山脚下,天际的白光驱散了头顶压抑暗沉的云和雾。
眼前是一片光的模糊,在这片模糊如幻的光影里,晏难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另一个人的一生。
无数的声音交杂在他的耳边,仿佛世间最温情的言语。
——名中有难,命中无难,这孩子就叫晏难吧。
——难儿真是我们家长得最俊的一个,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娘子。
——这孩子爱读书,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考个状元回家来。
“拿起剑来...爹教你习武...读书仔细伤了眼…多穿点衣裳…不要调皮...怎么能打架...早点回来...爹娘在家等你……”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无数的场景也在眼前越闪越快,晏难痛苦地伸出一只手,用力按住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
他不要,他不想听、不想看!
他拼命地脱离这些场景,转头来到十二岁时第一次遇见江逢宁的那条小巷。
他在那条巷子里从天黑等到日升,又翻遍了南边城每一个熟悉的角落。
都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没有江逢宁。
“啊——”
他痛苦地嘶吼一声,从这些用来试图迷惑他的画面中脱身出来,满脸惊悚地将怀里的尸体收紧。
冰冷的尸体成了江逢宁在这世间唯一存在过的痕迹,心智疯魔的人将她当作内心最后一丝慰藉,锁死在怀中,与自己紧紧融为一体。
他低头贴着她冰冷的肌肤,眼神空荡荡地,手指抓起了江逢宁衣裙下的半截招风揽月。
然后他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就用剑的锋利,扎穿了自己的喉咙。
温热的血顿时如泉喷涌,悲烈狠戾的红同末年的大雪洒满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袂。
晏难跪坐着低下头,伸出全部是血的手与江逢宁十指相扣。
“...阿宁,我、爱你……”
他宁愿,就如此。
他救不了她,他陪她一起死。
拯救我的必死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