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放下那个把手弄脏的玻璃球,开始对自己的右手拇指展开攻坚。
有了年纪的陈泥却似乎对眼下这个新居所有着不小的满意,不管郑执怎么用劲儿怎么努力,它都牢固地苟在指甲缝隙最深处,似笑非笑地看着缝隙外面为了它着急上火的男人。
事实上,郑执忙道的确实有点上火,但这上火的成分却也并不都源于那块老泥。
他上火是因为真的想不通,因为就像他之前分析的那样,按照吴英胆小的性格来说,即便他因为害怕而私自从学校跑出来,也不该来到这个对他来说并不具备半点保障的龙头岗,就算他不敢随便逃离,至少也该去投奔那个一直被他当做依仗的老舅吧,那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抛弃了武林这个看起来安全系数更强的靠山转而选择了这个一眼看过去要什么没什么的龙头岗呢……除非……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随之大踏步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那就是那个一直被吴英当成是靠山的存在已经当不了吴英的靠山了,再一联想吴英跳楼前后的场面,一些之前想不通的事顿时有了更为顺理成章的解释。他懂得了出事时,本来还不大激动的吴英为什么突然就激动了,因为那个让他觉得害怕、畏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在安平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亲舅舅、武林先生!
意识到这点的郑执呆愣在那儿,也不管一度被自己捏在手里的玻璃球是不是滚落向了墙角。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喃喃自语的郑执两眼无神,整个人跟傻了似的呆坐在凳子上,这副模样可把进门的蛤蟆眼吓出了个好歹,要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对这间房怵得慌,好容易借着肚子饿的由头回家冲了碗泡面、吃饱喝足了回来,谁想到才进门就看到堪比撞邪的这一幕。
不禁吓得老头儿当即脚底一滑,差点没把手里还冒热气的泡面桶扔了。
“阿弥陀佛,奎安,是你不?要是你,你听老伙计一句劝,早登极乐吧,别在这瞎转悠了,人家是公安,吓坏了谁都赔不起……”
哆哆嗦嗦的动静就像一个巨大的棒槌,三两下就把郑执从冥想中唤醒回来,他有些怅然地看了看抠到一半的手指甲,随后把目光转回到房间中另一个出声的活物身上。
“汤撒了。”
蛤蟆眼的脸就如同郑执给他起的这个绰号一样,纠结且窝囊,再加上一双哆哆嗦嗦的手捧一个被开水烫得变形的泡面纸碗,那画面,怎么说呢,和他刚刚在思考的事简直南辕北辙、天上地下。
才找回声音的郑执开口很轻,说出来的话也没让蛤蟆眼听清,哆哆嗦嗦的家伙还在玩着自己吓自己的戏码,只感觉有张嘴在冲自己一开一合。
“那个,郑队,你是说话呢么?”
傻乎乎的问题瞬间让郑执没了脾气,他起身走到蛤蟆眼跟前,一句话没说,直接把汤碗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
“没说啥,你泡的面?趁热吃吧,有点儿凉了。”
伴随着面碗被蹲放到一旁充当桌子使唤的纸壳箱子上,蛤蟆眼好歹算是回过了些神,他呆愣愣看了郑执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走到纸箱旁,重新端起面碗,递到郑执跟前。
“我吃完了,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面对蛤蟆眼毫无预兆地示好,别说,郑执一时半刻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面,怎么个收费法?”
有龙头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行为准则在前,郑执是不信这里会有什么免费的午餐给自己。
这质疑实在有些赤裸裸,险些把蛤蟆眼气到背气。
他两手掐腰,一副自己是清白的做派说你这是什么话,“军民鱼水情,警察不算军人,但也差不多,我老头子就算再想弄钱也不至于这么无底线……哎你看什么呢?”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