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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堂之中,檀香木的桌案上摆放着几盏茶具,一旁的香炉内飘出些许青烟。
徐平双手负于身后,在堂内来回踱步。
一旁的陆铮轻抚着几缕须髯,亦是许久未曾开口。
停下脚步,徐平转身看向陆铮,率先打破了沉默。“联姻之事对后续影响颇大,必须把隆圣帝的心思给他按死。”
陆铮微微躬身,拱手回道:“世子殿下……”
“坐下说。”徐平走到桌案前,随意地撩起衣摆坐下。“此刻已无太多时间,依你看来,当如何行事。”
见状,陆铮走到徐平对面坐下,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其一,咱们可派人在府中制造些祥瑞之兆。
让玄甲卫去城外购一只花鹿,以白墨涂之。待到明晓,逐鹿于府门,并大肆宣扬此事。姜云裳入住王府,传之为上天示意,其人与我王府有缘。
于此同时,陆某再派些暗哨佯装江湖术士,在神京城中散播言论。便说此等祥瑞预示着王府与大梁联姻,当可兴大周社稷,安百姓民生。
王爷在北境,王府现在以您为尊,无需刻意指向,自会有人传道。
待此事引起反响,再让那些与世子交好的朝臣提及,引导朝中风向。尤其是天政府的傅乘风,关于此类事件,张启圣不在,他的话语权足够重。”
徐平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此计倒是巧妙,百姓愚昧,只要派人四处起头,半日便可传遍京城。
不过,皇帝的态度尚且不明,咱们入梁在即,动作不能太大。”
陆铮点了点头。“世子所虑甚是。此事做得隐秘些不难,都是在京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哨子,忠心不二,且手脚干净。对于煽动百姓,传播流言不成问题。”
闻言,徐平微微颔首,示意陆铮继续。
“其二,此次前来的大梁使团中有位副使,其人名唤孟安,贪财好色,私德不佳。
世子,咱们可以收买此人,让其在周信耳旁吹风进言,晓以利害。
言明姜云裳若入王府,日后大梁定能得到靖北王府全力支持。您现在已加封镇南大将军,无论是大梁国内的战事,还是其人在我朝的生活,您都能给予保障。
反之,若姜云裳入宫,于深宫内院,诸多算计,且隆圣帝心思难以捉摸,其人未必能有好下场。
姜云裳乃梁宣帝亲妹,周信又是大梁的死忠之臣,他自当晓其厉害。
同时,世子可告诉周信,若姜云裳与世子联姻,您可在邦议之际尽量为大梁斡旋一二,以保两国长久和睦。如此双管齐下,周信必会意动。”
徐平皱了皱眉。“陆先生此计虽好,但邦议之时,一旦我提及飞云关,周信恐怕有反水的可能。
姜云裳此人城府极深,一切事物都看得很淡,未必会被轻易左右。
还有,月华哪里又当如何?陆铮,我不能负她。”
闻言,陆铮微微摇头。“世子,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娶姜云裳为妻,月季花得砍死我……”徐平当即白了陆铮一眼。
“那就由联姻改为赏赐,姜云裳如今可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若非元武南下,她对大梁还有些价值,顾应痕早把她用作利益交换了。
世子,我朝尚未给南安送去战书,大梁没有太多挣扎的空间。至于开放飞云关,待国书互换,再行补奏即可。”言罢,陆铮笑了笑。“人在异乡,孤立无援之时,难免会心生恐惧与动摇。更何况,姜云裳的城府在深也不过是一闺阁女子,又逢家国动荡,只要给她足够的利益和心理暗示,掌控此女不难!她就不想手刃顾应痕吗。”
听闻此言,徐平思索片刻。“可还有第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