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绍明远如何挣扎嘶吼,族长还是在族谱上狠狠划下了他的名字,墨迹晕开,像是一道再也抹不去的鸿沟。
末了,为防夜长梦多再生枝节,绍临深还特意提醒,叫上两个后生,架着失魂落魄的绍明远,套了村里唯一的牛车,一路颠簸着往县衙而去。
在衙门里,塞了点钱,简单说明缘由,那文书掂量了下手中银钱,红泥印往户帖上一摁,白纸黑字,自此,绍明远便与他们平山村绍氏再无瓜葛。
之后,他们也不管明远作何反应,撇下对方,几人便架着牛车自顾自回了村。
楚晓然见族长等人都回来了,却独独不见便宜丈夫的身影,心底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可一想到那男人竟曾想休了自己,她又硬起心肠。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
她摸了摸袖中揣着的休书,当初穿越而来时那点见色起意的心思渐渐淡去,索性转身往老绍家走,打算拿回三房的行李,从此与这些人一刀两断。
谁知她刚走到老绍家院门口,赵氏就从里头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袱,“啪”地一声扔在她脚边。
“当初你嫁进来,只从娘家带了一身破衣烂衫,今儿既被休了,便与绍家无关。
自个儿拿了东西滚蛋,其他的也不是你该肖想的。”
楚晓然气得胸口发闷,抬头瞪着赵氏:
“那也是我与明远之间的事!我们屋里那些行李,都是我们夫妻置办的家当,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怎么着,你这是想强占不成?”
赵氏啐了一口:
“呸!那人连性命都是我公爹救的,这点破烂玩意儿,谁稀罕?你说破嘴皮也别想进门,再闹腾,就用扫把招呼你!”
楚晓然正要上前理论,一旁的孙氏突然端着一桶泔水走了出来,抬手就往她身上泼,吓得楚晓然连连尖叫躲避。
绍家大门在她面前怦然关上。
眼看天色不早,她怕天黑后孤身一人不安全,又想起自己的便利店,便也不稀罕那些东西了。
她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原主娘家就在附近的石桥村,虽然爹娘偏心,但好歹能暂时落脚。
等她去县城把便利店里的东西卖了,赚了银子,再想法子立个女户,在城里买个小院子定居,日子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
只要有那间便利店,什么美男子找不到?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什么狗屁绍家,什么狗屁明远,老娘不稀罕了!
楚晓然想到这里,心里的憋屈一扫而空。
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任凭身后便宜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赵氏听到动静,开门朝外喊了几声,见楚晓然越走越远,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悻悻地住了口。
她低头看见被扔在一旁、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侄女,终究是心软了几分,叹了口气,拿出帕子蹲下身,轻轻给孩子擦了擦脸,把人重新带回了屋里。
楚晓然心里盘算得好好的,却忘了古代的山路有多难走。
等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石桥村的娘家。
她刚踏进院门,喘着粗气说自己和绍明远断了关系,原本满脸堆笑的爹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兄嫂就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地上,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害人精!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被夫家休了,让我们楚家的脸往哪儿搁!”
“天杀的!你是成心要搅黄你侄子侄女的亲事不成?你自己不要脸,别连累了家里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