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寒露打湿了窗棂,村东头突然传来呼救声,混着女子的哭喊,瞬间撕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消息像野火般窜遍半条村巷,遭贼的竟是白日里因分家闹得沸沸扬扬的明远家。
睡梦中的村民被惊醒,有人披衣提灯,有人抄起锄头扁担,火把的光晕在黑夜里晃成一片,众人呼啦啦朝着那间破屋涌去。
老绍家的院墙挡不住外面的喧嚣。
西厢房的灯率先亮了,紧接着,东厢房的窗纸也透出昏黄的光。
一家子大人慌慌张张地披着衣裳往院里跑。
老大绍明山手脚最快,三下五除二套好粗布衣裳,转身就往灶房冲,摸起墙角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攥在手里,就准备出门。
老二绍明石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抢步上前拦住:
“大哥,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不能没人守着!万一那贼人是往咱这儿跑,见咱们家势单力薄的,抢了粮食和过冬的棉衣可怎么办?”
“你力气大,得留家里守门户,我去看看情况就回!”
说着,他不等对方回话,一把扛起墙根的锄头,抬脚就往院外冲。
绍明山闻言琢磨片刻,觉得老二说得在理。
他扭头冲赵氏和弟媳摆手:“快带孩子回屋,把门窗关紧!”
话落,他这才攥着柴刀,大步走到大门口,警惕地望着外面涌动的人影。
没等老二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就见一道消瘦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绍明山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家老爷子么。
对方身上带着夜露的湿冷,头发梢凝着细碎的白霜,显然在外待了不短的时间。
“爹!”
绍明山下意识喊了一声,见对方应声,又转头看向正屋那扇依旧紧闭的门,心里满是纳闷。
先前他们都以为老爷子睡得沉,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竟不知他何时悄无声息出了门。
“爹,您啥时候出去的?我们竟半点没察觉。”绍明山迎上前,压低声音问。
“夜里睡不着,去自家田边转一转,静静心。”绍临深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他抬脚跨进院门,目光扫过大儿子紧攥的柴刀,温声劝道:
“外面那么多人,多咱一个不多,少咱一个不少。把柴刀放下,闩上门,回屋睡吧。”
绍明山喏喏应着,心里却明镜似的。
老爷子哪里是去田边静心,分明是听到老三家里出事,放心不下,悄悄去打探情况。
别看老爷子白天把话说得决绝,什么要和老三一家子断绝关系,可到底养了那人这么多年,心里怕是比谁都舍不得。
这不,一听到那边的动静,立马就出门察看了,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想到明远的事情,老大心里何尝不难受。
他和老三兄弟多年,以往不管家里内里有多少磕磕绊绊,对外总还是同气连枝。
为了家里日后能好过些,全家咬牙供着老三读书。
即便后来老三科举无望,当了账房先生,他也觉得苦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日子总算有了些盼头。
没想到转头老三两口子就要闹分家,后来更是和自家断了关系。
多年的付出付诸东流,绍明山心里怨吗?
自然是怨的。
怨老三那小畜生不知感恩,也怨老爷子当初竟举全家之力去供一个养子。
可那又如何?终究是亲爹。
这么多年,老爷子将他们几个抚养成人、娶妻生子,即便家里过得苦点累点,也没让他们冻着饿着。
他这个当儿子的,除了认了,还能怎样?
快穿之拒当大冤种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