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苏衍的双目通红,瞪着渡星河。
似是不敢相信她敢这么折辱自己。
他依稀记得她是回来讨债的,她在问心崖上受了委屈,要一件件一桩桩地讨要回来。
可是自己对她都做过什么事……
苏衍不太记得了。
一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会记得自己在路过某条路时,踹开了哪一只流浪猫?
渡星河解除了剑阵,她方才用的招式里就包括揽霜江,真武化身诀动用的又是主水的灵力,金丹修士搅动云雨,有被召来没散去的乌云在天上,又被蕴藏白虎之力的风灵法术吹开,这时细细密密的雨落下来,拂在苏衍的脸庞上,似笼罩了一层轻纱。
她惊讶地发现,当苏衍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满怀不甘忿忿地瞪着自己时,居然真有几分姿色。
原本在九阳宗当打杂时,听同门说苏衍师兄是九阳宗仅次于元明尊者的俊秀公子,她还觉得大伙眼睛都瞎了,见到两人的脸庞只有止不住的呕吐欲——他俩正是幼年星河在问心崖上的压力来源,胃疼、心悸和头晕挨个出现,小星河和相对温和的二师兄倾诉,二师兄听完,只让她死了这条心,大师和和师父不可能回应她的喜欢。
原来,那恶心的征状是喜欢吗?
魂魄有缺的渡星河不懂,如今她懂了,遇事不能向性缘脑倾诉。
“你认输吗?”
渡星河笑眯眯地问,唇畔有一点清浅的笑纹,那笑色几乎是动人的,落在苏衍眼底,却等同恶鬼,她的目光望向评审席:“你很强,如果不亲口认输的话,就不能假定你已经败给我,不然别人误会仙盟大比对你不公就不好了。”
“你不认输,那我就当你还能和我打,”
渡星河将剑收回来,眼中闪动着期盼的笑意:
“我乐意奉陪。”
苏衍绝不怀疑,只要自己拒绝投降,她会立刻高兴地执剑再痛打自己一顿。
他犹豫期间,雪名已寸寸亮起。
迫不及待运转起来的灵力,早已汇聚到剑尖,蓄势待发。
不说话,也是一种默认——
“我投降。”
苏衍清冷隐忍的声音响起,结界骤时破碎。
为了避免将周围夷成平地,渡星河在千钧一发之间,将力量遏制住了。
雪名上的光渐渐熄灭。
台下的明栀立刻上台将苏衍搀扶下去,他看着渡星河,见她漠然地站在那里,视线甚至不在自己身上了,深浓的眼睫交织着,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折辱了自己,她很痛快吧?
苏衍别开脸,在师妹的帮助下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擂台。
至于渡星河……
她痛快了吗?一开始是挺爽的,后面被他一句不早不晚的投降给憋住了,那剑气之霸道,足以破开结界,给羲和园划下一道飞舟从高空俯瞰都能看得见的深刻伤痕。
可恶啊!
怎么不再坚持一秒!
再坚持一秒她就要劈出去了!
渡星河和剑灵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心月照例上前检查师父有否受伤,罗刹雅两眼放光:“你太厉害了!连苏衍那一剑都能挡下来,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我想都不敢想是怎么做到的!”她吐吐舌头:“这肯定是你的独门法术,我就不问怎么用的出来的了,只是觉得你好强,我好喜欢。”
“师父当然是最强的。”心月冷冷地附和。
渡星河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以她自己的判断,那一记蕴涵着杀戮真意的剑招,即使被剑阵卸去大半的威能,落到她身上也足够重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