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愚笨,还请殿下明示。”
冷云空右手持花束,手掌不自觉握紧,一朵生得低的花苞被压扁。
一时不慎,便让纯洁花儿受了伤,冷云空忽觉当阳穴处的经脉紧张起来。
沅茞澧兰,本不该被冒犯,方才诊脉时,他实在是不该。
冷云空内疚地看着受伤的栀子花,试图用手指将其捏回原形,李嬅凝视冷云空身后缓慢上升的白烟,说道:“你听到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
“殿下”
手中那捧五时花,冷云空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他抬起头,目光逡巡,“殿下,草民”
“若有机会相见,在我面前,我希望你不再以草民自称。”不待冷云空说完,李嬅慢慢道。
“日后,该如何称呼殿下?”静默良久,冷云空才接话。
“我敬重你的医术,甚少在你面前摆架子,你也自称‘我’便是。”
顿了顿,李嬅道:“你记挂我的寒疾,能在我冲动时阻止我,能在我伤怀时为我抚琴,我想,你我之间,早已不单单只是结盟,更多了些友谊,不是么?”
“殿下”冷云空手中的花束朝他胸口方向移了些。
在穿廊中,甘棠便与冷云空说过些以为他是李嬅的知己好友的话,现下,李嬅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语,冷云空心里很欢喜。
原来,李嬅真的将他当成好友。
“云空,在你看来,你我是否是朋友?”
“我以为,我是殿下的朋友,是会关怀彼此、陪伴彼此的朋友。”
冷云空微笑着应答,李嬅起身,“既是如此,你这朋友我交下了,这段友谊,你是否与我一般,愿意珍惜、愿意守护?”
“自然。”冷云空颔首。
李嬅面带笑意,眼底却是凄凉一片,这绝不是结交好友时该有的神色,冷云空不安地等待着,未几,李嬅道:“自我出宫以来,多承你相助,往后,好好经营你的医馆,钻研医术,续写医典,名留青史。至于我,你只在出诊时见过几面,并不熟识。”
“你我,不必再来往。”
李嬅走远,背对冷云空,字音清晰,却不失无奈。
“殿下,你怕连累我,你要将我推开,你希望我撇清所有与定华长公主府、与你的联系?”冷云空手持花束站在原处,既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声音不再温和。
湖泊不比海洋,不会掀起滔天巨浪,亦不会咆哮怒吼、掀翻大船,然而湖泊也绝不是平静如死水,起风之时,自有其波澜。
“话休絮烦,你既是个明白人,照做即可。”李嬅仍然背对冷云空,“今夜有劳了,若来日后会有期,一并报答。”
“定华长公主,你自以为不愿连累冷某人,可冷某人只是姓冷,不代表冷血冷心。”
冷云空说完,李嬅深感无力地笑了笑,她再转回身,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李嬅一旦换上一副冷云空完全陌生的阴厉神色,某一瞬间,冷云空便有了错愕之感。
“冷先生,你是医者,应该冷血冷心吗?你与我,不是一路人。”李嬅从冷云空手里的花束中抽出一枝栀子花,走向书案。
书案下方有个用来洗毛笔的笔筒,李嬅将栀子花朝下放入笔筒,再取出来时,乳白花瓣早已变了颜色。
“你看,这还不是毒,这花已经变了,我是用毒养出来的,我早已不是你最初认得的那个我。为了自保,我杀过人,我手上沾过血,曾经我只是用毒药控制我的婢女,未来,可就不止如此了,为了自保,我会变得多恶毒,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李嬅将墨黑的栀子花递到冷云空的另一只手上,“我差点杀了我的驸马,你知不知道!现在他还躺在床上,是我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