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岌带着人远远跟着,果然不多一会儿,前面便哭闹了起来。
“杨管事,这边又有新来的流民,好些十来岁的女娃子……”
那俩泼皮朝着那管家模样的家伙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求求你们放了俺妹子,求求你们,发发善心。”一个十多岁面黄枯瘦的少年,跪在地下不住磕头央求道。
一个的八、九岁的女童似乎知道要与家人分离,站在一边哇哇大哭。一旁似乎是他们父亲的瘦小汉子正忙在那管家身后的随从手里拿站的纸张上按着手印。
一名形容枯槁的妇人在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童,一只手却在拉着那少年低声恸哭道“进儿,有粮食才能活下去,春儿这是跟着人家享福去了……”
那少年哭道“不要……我识得他们是怡春楼的……求求你们放过俺妹子……”
“嗯?哼!”那管家听那少年说到怡春楼,顿时有些愠怒,在嘴里重重哼了一声。
“小子,你胡说些什么?!”那正满脸陪笑的地痞看到那管家生气,抬起一脚就踢了那少年一个跟头。
那瘦小汉子刚按完手印,连忙向那地痞道歉“贺三爷,小孩子不懂事,您老人家莫与他一般见识。”说罢,他回过身来,照着那少年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那管家却说道“杨宝,把那身契撕了,这娃子咱不要了,省得让人说闲话。”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在手里拿着卖身契的随从听了,将纸张撕作几片,然后捏作一团,掷于那瘦小汉子面前“看好了,这是刚才那身契。咱家又不是那强买强卖的蛇头,原来杨七爷是可怜你家,现在再求也没用了。”
“哼,你们全家便在这等死罢!”那泼皮见生意没做成,狠狠地咒骂一句,也是追着那管事扬长而去。
那瘦小汉子见到如此,双目呆滞,突然蹲到地上,抱头恸哭起来。
物伤其类,见到此种情景,李岌心里打抱不平的想法早就没了兴致。
于是摇了摇头,对跟在身后的护卫道“康泰,回去后派人命各皇庄的管事带人来,准备把这些灾民都接去分别安置!”
说罢,转身往城门方向走去。
河东之地,由于是晋阳李氏的根基,在唐末很少受战争波及,算是国内经济情况比较好的。居然一遇灾害,仍然是遍地的流民,由此可知黄河两岸百姓生计之艰难。在坐马车回到晋阳宫之后,他犹自悒悒不乐。
对于李岌来说,今年的旱情并不算严重,在前世他见过比这厉害得多的洪涝灾害,旱在在前世基本上算不得灾害。就是某地发生严重的地震,也仅仅是在新闻里不断地报道,最后单位里每人工资里扣掉一百元钱算作捐款,似乎灾害就已经消除了。
他现在有些非常痛恨这生产力极端落后的时代了。
封建时代的统制阶级,虽然在成天在嘴里喊着“民为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可以内心里,一直是鄙薄和轻贱处于社会底层的民众的,即使是那些所谓“英明圣主”也不外如是。
自秦汉以降,统治者们一直在玩弄愚弄人心的把戏,就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如何能真正提高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水平。于是华夏的王朝社会就陷入在一个死循环中,每逢乱世,就是不断地拿百姓的人头当韭菜割的时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部吃人的历史。
世人皆醉我独醒,李岌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太深刻了,所以显得孑然而独立。虽然他一直在试图努力挽救这个世界,但是却很难对这个世界的人们生出太深厚的感情。他的思维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在看待这个世界时,犹如对待一个游戏。
李岌的意图是将这些流民编成屯田军户。
屯田军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