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题,书法。 出题的先生还说,“看画上这字,郡主娘娘应该也擅书,请赐教。” 贺芳亭好脾气地道,“略懂一些,多谢先生关照。” 云山书院这些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凡事都要在口头上让自己立于道德高处。 以书法为题,明明是因为书院有位书法大家迟畔生,偏要说是因为她擅长,才出这题目。 果然,出来比试的就是迟畔生。 两人相互行礼,一人一桌,同写辛弃疾的“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这是贺芳亭极爱的词,往日写得也不少。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与迟畔生几乎同时搁笔。 贺芳亭看了看迟畔生的,笑道,“笔力遒劲,行云流水,好字!” 迟畔生拱了拱手,“郡主娘娘谬赞......” 边说边看向她的书桌,然后就说不出话了。 他原以为,顺安郡主还会用擅长的簪花小楷,谁知是颜体。 与他一样的颜体。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是书法上的内行。 只看了开篇第一句“举头西北浮云”,他就知道,顺安郡主并非简单地习过书法,或者用书法来修身养性,而是真的下过苦功,还极有天分。 换言之,书法于她不是点缀,是扎实的学问。 萧山长捋着胡须,赞叹不已,“铁画银钩,矫若惊龙,与稼轩居士这杰作相得益彰!精妙,极其精妙!” 贺芳亭谦虚道,“萧山长过誉。” 方山长则是面色沉沉,一语双关,“郡主娘娘真是深藏不露。” 第一题的绘画,还勉强能说她取了巧。 可第二题的书法,需要日复一日的苦练和钻研,若非心性坚毅之辈,难以达到她这样的境界。 况且,仅凭这手书法,她就能扬出才女之名,此前却从未听闻。 此女城府之深,远超他意想。 贺芳亭笑得温和,话却锋锐,“我家长辈教导我,为人应不骄不躁,谦逊平和,这有错么?怎地到了方山长口中,就成了深藏不露?难道非要处处掐尖要强,才算是坦诚?以我愚见,所有认为别人深藏不露者,都该反省反省,是否自己有眼无珠。” 方山长:“......郡主娘娘舌上有龙泉!” 贺芳亭叹道,“本郡主也很为难啊,任人欺凌,便是深藏不露,乃至包藏祸心。稍微说了几句山长不爱听的话,便是舌上有龙泉。难,太难了!” 萧山长一脸同情地道,“郡主娘娘确实不容易!” 贺芳亭:“没奈何,难也得撑着。” 方山长心说你有我难? 我一张老脸都被你撕到脚下踩着了。 实在不想再听他们一唱一和挤兑自己,示意先生们上前,评判两人书法。 众人一致认为,两幅作品在伯仲之间,如果非要分出高下的话,四人选迟先生,六人选贺芳亭。 这一题还是贺芳亭胜。 到了此时,方山长已收起轻视之心,真正将她当做强敌。 第三题比的是作诗,以荷叶为内容。 贺芳亭才思敏捷,信手拈来,很快写了一首。 跟她对阵的樊先生也以“捷才”着称,却还是没她速度快。 两首诗都写得极好,五位先生选贺芳亭,另外五位选樊先生,这一题不分胜负。 但樊先生苦笑道,“我不如郡主娘娘,愿赌服输。” 顺安郡主所用的时间,远远少于他,他无颜称此为平局。 贺芳亭笑道,“先生不必自谦。” 樊先生摇摇手,退到后面去了。 第四、五、六题,都是释义题,从四书五经中截取一段,请贺芳亭和比试的先生当众阐述。 这算是贺芳亭的强项,旁征博引,释出新意,又加了自己的独特见解,胜得毫无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