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下江澜看到那青衣老人出来,一张清丽如池里青莲般的面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顿了顿,轻声道
“吴爷爷,你不该出来的……”
老迈书生拂袖挥洒出气劲将数名隐藏了修为暴起的黑衣剑客击飞出去,儒家武功不甚擅长厮杀,但是这一口不知耗了多少年功夫才养出来的醇厚内力,也是寻常武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几名黑衣剑客落地时候,胸膛内陷出令人心悸的弧度。
这种伤势,就算是神仙出手,也绝难以活命,气劲成浪,绵延不绝,生生骇得其余出手的剑客退后两步,生怕下一刻那两袖清风重若千钧的气劲便要砸在自己身上。
青衣老者这一手施展出来,登时便止住了院落中厮杀,那白发剑客赞一声好,道
“好内力,足够精纯!”
“若是你修为不损,纵然是我也挡不住几下,儒家纯阳一气,果然厉害!”
青衣老者面色微白,嘴角渗出血丝来,显然所受内伤之重,即便只是调动内力攻敌也要受到不轻反噬,不理会那故作豪迈的白发剑客,背对着江澜,道
“澜姑娘想要保住我老头子一条性命,将我骗开,可我性子一向直来直去,看不得旁人为了自己送死,便又寻回来了。”
“况且欺瞒属下,引其陷落死地,充当弃子,老夫教你读书,教你修身做人,可从没有教过你这样歪门邪道的道理,说,你从何处学来的?!”
说道后面言语已经极为严厉。
江澜不做辩解,只是行礼道弟子知罪,但求责罚。
司徒彻面露苦涩,叹息一声,道
“您老该走的。”
“小姐并未欺瞒我等,兄弟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大家伙儿一家老小都承过江先生救命大恩,江湖人江湖死,为了道义死在这里总比老死在床上的好,也算是问心无愧。”
青衫老者咀嚼两声问心无愧,大声道
“可却累得老头子我问心有愧!”
“我辈有以死明志者,有引刀成快者,也有死得窝囊穷死饿死的,却从来没有这般拿旁人性命换来苟活的。”
“不如死了!”
司徒彻满脸赤红。
老人复又看向方才竭力厮杀,气喘不定的田志德,方才极怒,此时却平复了气机,拭去嘴角血丝,仍一丝不苟拱手行礼,道
“还未请教这位壮士名姓……”
田志德方才见这老者手段,见状心里吃这一惊,哪里敢受,退开一侧,还礼道
“当不得前辈如此,晚辈田志德,家师费破岳。”
他提及师父只是下意识如此,费破岳之名也只是在扶风郡流传,此地距扶风何至五千里,并无多少人知道,可未曾想到那一看不凡的老者却恍然颔首,道
“原来亦是费兄高徒,怪不得如此高义。”
田志德面露惭色,拱手道
“师弟有难,见死不救非同门所为,只是还有师门要事在身,故而只得晚辈一人来此。”
吴姓老者点头叹道
“雪中送炭,已是弥足可贵。”
那边玄剑派老者见这几人竟然视自己如无物,心中隐有些怒气,冷笑道
“果然不愧是江阳门徒,果然一脉相承,一股子酸臭腐儒气,留在世上污人耳目眼鼻,倒不如杀了干净。”
吴姓老人转过身来,一身宽袍广袖,开口仍是说教,只是语调偏冷,道
“魏千锋,你在五品境上驻足不前二十年,当年曾经上我一叶轩向轩主请教,轩主念你心诚,说让你去看看大漠三千里落日,北海数万里波涛的气象。”
“你却只是悟到了表层,至此之后事事装出大江东去的豪迈,却不知知行合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