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前,口中怒骂,似乎还有些不解恨,右脚抬起,朝着前面的柳梦燕踹出去。
安达扔下手里的羊肉和匕首,急急拉了一下小姑娘,那一脚就直奔他而来,又急又重,他正闭着眼睛等着这一脚下来,却半晌没觉得疼。
睁开眼睛,看到刚刚还在喝粥的王安风右手端着碗筷,左手抬起,五指曲张,将那条蛮勇大汉的脚腕抓在了手里。
旋即微微一转,一条彪形大汉原地旋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看着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大秦人。
夏曼已经奔了过来,将自己的族人拉住劝走,王安风也没有继续出手,收回左手,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视线异样,也只是不紧不慢喝粥,神色冷硬。
这一场盛大的欢迎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还要长的时间。
王安风没有住处,也没有帐篷。
夏曼从长者的屋子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带着他走到一个黄土和石头砌成的屋子前。
这屋子和大秦的南北建筑都不同,有些矮小,没有屋檐,哪里看去都是方方正正的,里面应该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推门进去以后,一股尘土气,还有些阴冷。
夏曼帮着王安风清理了下屋子,抱来一床被褥,然后在火炉里生了火,过去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面才暖活起来,这个大胡子安息领队蹲在火炉前,一边拿着铁钳子拨弄火炭和木柴,一边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风梧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曼巴是个很好的战士,也是个很勇猛的好汉子,今天只是因为喝了酒,他其实,应该算是个好人,当然原本应该是更好的人。”
王安风道
“大秦中,真正的江湖人士不会对孩子和寻常人下手。”
夏曼顿了顿,慢慢道
“他……他经历了一些事情。”
他放下了手中的铁钎子,伸出手掌在火炉子面前烤着,道“我们村子里曾经接待过你们中原人,给他们很好的照顾,当时聊天喝酒,很是尽兴。”
“但是第二天,男人们出去打猎了,带走了弯刀和猎弓,那些很讲究礼节的客人们就变成了沙漠里的恶魔。”
“他们带走了所能带走最多的牛羊,带走了年轻的姑娘们,敢阻拦他们的都被杀死了,等到男人们打猎回来,阿曼巴追出去,在沙漠里看到了的只有尸体。”
“他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妻子和十六岁的女儿。”
“自那以后,他就很敌视汉人了,因为他在恨自己瞎了眼,打开门把敌人当作朋友迎了进来,恨自己那一天为什么不在,他用自己的收获去换取东西,从不参加去秦国的交换。”
“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安达了,你不要看那一脚很重,其实是因为看到安达挡在了小姑娘前面,所以更恼怒了,对于我们安息人来说,父亲教训儿子一定要打的。”
“安达现在就像是他的儿子一样。”
夏曼的口才不是很好,这个时候说话也有些慢,王安风突然想起他击破大荒寨时候,逼问那个二当家时候,后者说的话了。
‘我们在域外没有寨子,但是有一身的武功,那些亲善秦国的小国家牧民,对我们防备很少,就是最好的粮食袋子。’
‘饿了,就去杀他们的牛羊,渴了,就去砸他们的石头屋子和帐篷,想要女人了,就去他们的村子……’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几句话更深层的意思,还有域外的复杂荒唐,以及悲凉,若是大秦,这种事情引来超过三千的铁骑洗地,以及江湖宗师的万里追杀,正道门派全天下的围剿。
夏曼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感慨道
“那么,就委屈风梧你现在这里对付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