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与某,下去!”
后者神色骤然变化,武将咳血飞退,王安风身上未曾彻底痊愈的伤势崩裂,鲜血染湿衣物,不觉痛苦,反倒觉得酣畅淋漓,长啸出声,趁着军阵已破,未曾重组的机会,猛地冲入其中。
吕关鸿紧随其后,只觉得心脏疯狂跳动。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交手!
正面冲入战场当中,不断冲锋,向前,临到老来还要经历这种事情,他心中只觉得恐惧,恐惧之余,复又酣畅淋漓,不知不觉,身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伤口,而他也不知道击退了多少人。
周围一片昏暗,方言所见,到处都是敌人。
他只知道往前冲,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前面突然一亮,那种昏暗的感觉彻底消失不见,老者茫然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器。
昏迷,或者死去的对手。
更多的骑兵则是负伤,满脸恐惧,看着他们两人,战马慢慢往后退去,然后在王安风手中兵器鸣啸而起的时候,不知道哪一个惨叫一声,转头便跑。
剩下的骑兵士气如流水东泄,尽数逃离。
主将被破。
战损过大,毫无进展。
再如何精锐的骑士也不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机关人,面对这样的敌人,恐惧已经占据了心中其余所有的感情,本能操控了身体,四下奔逃。
吕关鸿的呼吸急促,手掌颤抖了下,染血的马刀跌坠在地,丁零当啷,然后直接坐倒在地,第一次经历过这种烈度的厮杀和战场,他已经有些脱力了。
他看到前面染血的大秦大夫扭过头来,神色平淡,道
“害怕吗?”
老者大口喘息着,刚刚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现在强压着的恐惧浮现出来,甚至于有些脚软,不知道是笑,还是在骂道
“害怕啊,小子!”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在这里疯吗?这可是军阵啊……正面冲过来,你是傻了吗?”
“老夫为何要陪着你这样疯啊!”
声音顿了顿,老者却又突然笑起来,呢喃道
“不过,这样也不赖,疯子吗?我差不多知道你们两个人的话了,死水,死水,原来安息的江湖中,就是缺少这样子不害怕那些贵胄强权的疯子么?”
“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算是赢了吧。”
“既然这样,赶快走吧。”
吕关鸿支撑着身躯打算起来,前面突然伸过一只手来,老者愣了愣,然后看了前面那冷着脸的大夫一眼,忍不住露出笑意来,抓住那只手,手掌沉稳有力,将他直接拉地站起身来。
吕关鸿站直身体,哂笑道
“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做出这事来。”
王安风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吕关鸿愣了愣,看着前面理所当然的大秦人,突然间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相知相交六十年的师兄打算要他的性命,而一开始彼此利用的这个‘陌生人’却和自己同生共死,着实可笑可叹。
老者偏过头去,故作掩饰,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也会这么矫情的吗?”
“不过,你已经这样说了,那么咱们便是朋友了……没有想到,老夫已经快要入土的年纪里,竟然会认识你这样的一个年轻疯子当朋友。”
“迟早要被你小子害死!”
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是个惜命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提及一直避讳的死亡,心胸中却仿佛有汹汹燃烧的火焰,仿佛喝了一整天的烈酒,豪迈涌动,居然没有半点的害怕,反倒微醺欲醉。
王安风笑了,然后强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