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过后,夜空里的上弦月已经没有了踪影。
宋云珠提着灯笼轻轻拉开堂屋的房门,探出脑袋紧张的打量着四周漆黑的夜色,随后壮着胆快步往后院走去,她要去西厢房看蚕是否从蚕卵里爬了出来。
卧在柴火堆上的狸瞬间睁开了眼睛,“喵呜”叫了一声后轻捷跳下,跑着去追宋云珠。
“喵呜”…“喵呜”…
被吓了一跳的宋云珠手心一抖,差点打翻灯笼里的油灯。她捂着“扑腾”直跳的胸口,举起灯笼回头看向从拐角处跑过来的熟悉的狸,微微扬起嘴角轻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狸做伴,宋云珠觉得轻松了许多,也不再惧怕无边的夜色。她推开西厢房的房门,取下套在油灯上的用麻布糊的竹罩,端起油灯掀开铺在箩筐上面的干草和麻布,仔细的盯着已经从蚕卵里爬出来的小蚕。
三个箩筐中的蚕基本上已经爬了出来,一条条蚕犹如一只只小蚁在箩筐里爬来爬去。
宋云珠见状连忙把灯罩套上,和狸一起去东厨给小蚕们切桑叶。
听到动静的李安容摸黑点了油灯,随后趴到窗户上查看院子中的动静,当他看到d东厨里亮着光时,随手穿上一件直裾走了出去。
“啪啪”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宋云珠握着刀侧身看向院子,见是李安容后猛的卸掉了心防,继续去切刚从罐子里拿出的桑叶。
“嫂嫂,是蚕出来了吗?我来切吧,你去守着无疾,要是他突然醒来找不到你。可是会哭闹的。”李安容说着走到水缸旁,弯腰从一个五尺高的大肚陶罐里掏出一把桑叶往高足案边走。
宋云珠见状把刀放在案上,拿起李安容刚才端过来的油灯仔细叮嘱了一遍李安容。
李安容拿起刀熟练的切着桑叶回应:“嫂嫂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养蚕,知道该怎么做的。嫂嫂,你快回去吧,万一无疾真醒了,怕我阿姊也会没得睡。”
宋云珠听后也跟着担心起来,用左手护住灯芯往堂屋里跑去,当她脱掉曲裾和短衣躺到榻上时,被还在睡的李无疾一把抱住。
李无疾把脸贴在宋云珠得胳膊上,轻轻唤了一声阿母。
心都化了的宋云珠连忙拍了拍李无疾的后背,柔声哄着:“无疾,我在,你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李无疾接着拱了拱身子,翻过身面向北墙继续睡。
李安容切了半罐桑叶装进篮子里,和等在一旁的狸一起去后院喂蚕,他先把细细的桑叶全部撒进三个箩筐,然后把干草装进篮子中带走,并顺手去水井边把三个麻布清洗出来搭在麻绳上晾晒。
经过几天的暴晒,牛外筋还是有些软,李安容把已经晒成条状的牛外筋往麻绳中间挪了挪,再过四五天,应该就可以撕筋了。
因为惦念蚕,宋云珠在天空刚泛白时便起了床,直接披着头发往西厢房去,却看到了正在给蚕喂桑叶的李安容。
李安容把篮子里的最后一点桑叶全部倒进靠近窗户的箩筐中,然后打了个哈欠对宋云珠讲:“嫂嫂,我去桑园摘些桑叶。”
宋云珠见李安容神色疲惫,忙拿过篮子拒绝:“安容,这些桑叶够它们吃一阵了,等太阳出来后我和安君去就行了,你再去休息一下,不然等到下葬李桐大母时打哈欠,会被人笑话的。”
李安容见宋云珠浑身透着不了拒绝的气息,只得顺着宋云珠的话回房休息,当他重新躺进已经冰凉的被窝里时,浓浓的困意重新袭来。
屋檐下的燕子也醒了过来,两两结伴飞去满是薄雾的田野中觅食。
宋云珠早早的做了朝食,然后和李安容、许萱一起去了李桐大母的家里,作为同姓人家,她们有必要去吊唁一下李桐大母。
李桐大母家的院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