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着跺了几下脚的李安君在俩人的轮流劝说下逐渐冷静了下来,随后站到堂屋门口望了望沉沉的暮色,和宋云珠一起去东厨做哺食。
除了李无疾外,其余三人皆失眠了半宿,宋云珠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懊悔自己不该费心费力为许萱准备嫁衣等物;李安君把盖在身上的衾踢掉一遍又一遍,只想找到许萱和她理论一番,想要问她有没有自责过;李安容直接提着灯笼去了后院,先是仰头看了许久的繁星,然后打开房门进入西夹间,跪在李安平的牌位前把事情诉说了一遍。
心情烦闷的李安容在吃完朝食后,拿着宋云珠给的两缗钱和李缓一起去了吴木匠那里。
吴木匠是柳河乡上手艺最好的木匠,他在平安里中的家就是铺子。
俩人到了平安里后,一路上没说几句话的李缓见李安容一直心不在焉,便停在写着吴记铺子的木桩前关切的问:“安容,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李安容听后垂头揉了揉脸,然后堆上满脸笑容回答:“兄长,我没事儿,是昨晚没有睡好,咱们快进去吧。我还想着等忙完后去趟杏花里看一下许子,我…他阿姊临走前让我们关照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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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正好我也没有事儿,就和你一起吧。”李缓轻声说完,和李安容并肩走进了摆着几张榻的院子。
眉眼间有一道长疤的吴木匠见有客人上门,忙放下手中的斧迎上来问:“你们需要做些什么,现在这个季节做庋物的不多,出货快。”
李缓笑着打量了眼穿着薄薄襦衣的吴木匠回答:“我想做两个高橱和两个矮橱,安容你呢?”
“我要一张成亲用的榻,和两张几,一个高橱,一个矮橱和一张长案。”李安容说完,弯下腰摸了摸腿边的一张榻。
上面没有木刺,做工确实精细。
吴木匠看着李安容认真的样子,笑着摸了摸蓬乱的胡须讲:“放心吧,我的手艺在柳河乡上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庋物的话,你们是要榆木的还是槐木的、桐木的?”
“那我们现在看的这张榻,是什么材质的,看着上面搭着板子是桐木的,架子倒像是槐木的,这张榻多少钱?”李缓指着李安容看的那张榻问。
吴木匠见李缓懂的一二,大笑着坐到榻上回答:“你说的不错,这张榻上的木板确实是桐木,其余都是槐木,既然你们要的诺多,我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这张榻是五百钱,平时我都卖五百五十钱的。”
低头看榻的俩人听着吴木匠洪亮的嗓音,先是笑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李缓讲价:“我们也是慕名而来,但你这价格跟韩木匠、宋木匠那里比,可是高多了,要是四百五十文,我们就不再往另外两个木匠那里跑了。”
吴木匠皱起眉头还价:“四百五十文是不可能,顶多是四百九十文给你们。”
李缓挑了挑眉毛后摇了摇头,然后朝躲在堂屋门板后偷看自己的五六岁男孩笑了笑后继续讲价。
经过一番拉锯战,最终是榻四百七十六钱一张,高橱和榻同价,矮橱是三百九十钱一个,长案的价格是三百九十五钱,几则是一百二十钱。
眉开眼笑的吴木匠在各收下俩人的一缗钱定金后,给他们各写了一份清单,保证会在一个月至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把定做的庋物送到两家,届时再收取尾金。
俩人随后留下了地址,然后一起往杏花里去。
汉时月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