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了。
这是秋白自己的私事,李彻之所以盘问一二,不过是为了给秋白撑腰罢了。
杜青城见秋宏退下,皇帝神色如常,心中也是念头急转。
但他不敢多问,继续引荐剩下几人。
待所有点名的才俊都觐见完毕,李彻这才对杜青城道:“有劳杜卿引见,朕有些乏了,先行入城吧。”
“是,是,陛下请!”杜青城连忙侧身引路,仪仗缓缓移动,向着洞开的荆州城门行去。
龙辇旁,铁面的秋白策马随行,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在经过秋家众人所在的区域时,覆着冰冷金属的面庞轻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旋即恢复如初。
。。。。。。
荆州行宫,原为前朝一处藩王别苑,经修缮后用以接驾。
虽然只是一别苑,倒也亭台精巧,花木扶疏。
李彻入住后,并未急于召见地方官员问政,而是下旨歇息半日。
众官员得知后,微微松了口气。
殊不知,数百名守夜人和锦衣卫,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行宫中离开,散向了荆州各处。
翌日上午,行宫偏殿。
李彻换了一身轻便的苍青色常服,坐在窗边明榻上,手边小几堆着几卷账册文书,正漫不经心地翻阅。
荆州太守杜青城、通判及几位主要属官垂手侍立在下,神色恭谨。
“杜卿。”李彻忽然开口,目光并未从账册上移开,“这荆州府库近年收支,看着倒还平衡,只是朕瞧这‘杂项补入’一栏,去岁秋、冬两季,数目似乎比往年同期多了近三成?所补何来?”
杜青城心头一紧,知道考较开始了。
他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去岁荆江局部堤岸有损,秋、冬两季为备料及支付部分民夫工食,提前从地方绅商处,以来年税赋抵扣为凭,暂借了些钱粮物料,故记入此项。”
“一切皆是为了公务,账目往来俱有票据备案,不敢有私。”
“哦,防汛固堤,是正事。”李彻点了点头,指尖却又滑向另一处,“此地,‘城西官仓折耗’......嗯,这个损耗比例,比朕在其他州府看到的,可高了不止一点。”
“荆州仓储之米,莫非格外娇贵些?”
通判的额头瞬间见汗,连忙解释:“陛下明鉴,去岁夏间多雨,仓廪虽尽力维护,仍有少许霉变,加之鼠雀之耗......臣等监管不力,甘领罪责!”
他说的也算是实情,但这损耗比例确实经不起深究,其中有没有仓吏的违规操作,谁心里都打鼓。
李彻抬眼看了那通判一眼,目光平静,却让后者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天灾难免,人祸当防,仓储乃民命所系,今后需更精细些。”
让人没想到的是,李彻并未深责,只而是轻轻放过。
却让在场之人无不冷汗连连,陛下对账目数字似乎格外敏锐。
之前还有传闻说,当今陛下武运昌隆,却不擅长文治,一应朝政都交给心腹大臣。
如今看来,这纯属是谣言啊。
就在此时,李彻又开口了:“朕翻阅黄册,见城北栖凤庄一带,归在秋氏名下的田亩,自先帝时期至今,账上数目似乎未曾增减?”
李彻合上一本册子,语气依旧平静:“那边临着襄水,是片好地,朕记得前些年襄水改道,冲淤出新滩涂不少,邻近几家为了这些无主之地没少争执,这秋家倒是稳当。”
杜青城眼皮一跳。
栖凤庄附近的新淤地,当年秋家确实通过不见光的手段弄到了大部分,但表面上的田契数目却没大变动,做的极其隐秘。
陛下怎么连这种细节都知道?